楊奉安滿嘴胡話,阿婵倒是極其自然地接話,“一定是小楊大人來回跑太累了,來,我給你把把脈。”
楊奉安趕緊裝作無事發生,一頓配合,留霍彥先在一旁臉色紅裡透黑。
阿婵一面給楊奉安把脈,一面心中覺得奇怪,為什麼每次霍彥先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會睡得特别香,貓妖就能入夢帶給她有關霍彥先的消息,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她心中正在奇怪,霍彥先看着她觸碰楊奉安的手腕,拉着臉道:“你還給他把脈?不看看你自己累成什麼樣?”
阿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唉,這幾天連軸轉,既要找縣主制藥,還得替東倉使者收拾殘局,确實有點累!”
一提到東倉使者,阿婵就頭大。
“不過大人,我去看過麗娘了,替她換了一間不漏雨的屋子。她眼睛不方便,新住處更方便她出門采買東西,順便也遠離那些被東倉使者得罪的鄰居。
唉,說到東倉使者我就來氣,你都不知道它多能惹事!光是替它把它偷過的麗娘鄰居的那些東西都置辦齊全,讓它再原樣送過去,就費了好長時間。我和麗娘一起教育了它好久!
後來又去岩明觀替它歸還玉笏,給道長道歉,當場敲了它的頭讓道長消氣,賠了香火錢,忙活這一通,暈頭轉向的。”
“……”
霍彥先看着氣呼呼的阿婵,心想怪不得她睡得這麼沉,原來是又四處散财去了。
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這幾天一直查貴女的事,都沒顧上于金匮、地頭蛇和縣令那邊的進度,一會兒要順路讓當地繡衣察事司再好好“敲打一番”。
阿婵見霍彥先不說話,又繼續給楊奉安把脈,“小楊大人,你這個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氣血好像有點太足了,少吃點肉吧……”
楊奉安:“……是是是,最近是吃得有點多……”
看着兩人一唱一和,霍彥先沒好氣地出言打斷:“你們好了沒?趕緊說正事!”
阿婵和楊奉安終于收斂,一本正經開始讨論案情。
三人在雅間将畫卷鋪滿桌子和地面,而後發現,這些受害的貴女,都有一個普遍相似的面容。
臉型圓潤,下颌收尖,肌膚無瑕,柳眉杏眼,朱唇嬌.豔,鬓發豐饒,看上去都是甜美清純、面若桃花的美人。
“這些人的确和樓娘子相似。”霍彥先回憶樓映真的面容,喃喃道。
阿婵搖搖頭,“不止和樓娘子相似。”
霍彥先擡眼看她:“什麼意思?”
“大人可能隻是從審訊嫌疑人的角度看這些貴女的面容,但我經常為雇主研制美容養顔的藥膏,對于女子面容結構肯定比大人要敏感。與其說她們的面容很像樓娘子,不如說,更像煜王妃。”
像煜王妃???
霍彥先和楊奉安眼中均流露出詫異神色。
霍彥先仔細一想,眉頭皺得更緊了。
阿婵心中感慨,因自己早年模仿阮雲薇、樓映真的面容,接近煜王,才會注意到這些,果然沒有白費的力氣,沒想到有朝一日竟在這裡能用上。
但這也說明,這件事和晁元肇、阮雲薇脫不了幹系。
霍彥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麼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就很明顯了——看看這些貴女和煜王、煜王妃是否有過交集和恩怨情仇。
這件事自然不用阿婵操心,她知道霍彥先很快便會調查清楚,便說自己要先回桓安,救治樓映真的臉。
“如果你從樓映真那裡查到什麼新線索,随時告訴我。”
霍彥先給了阿婵一個聯系地址,讓她将消息送到那裡,自會有人通知他。
阿婵拿着地址,快馬加鞭回到桓安。
***
桓安蓬萊春,清晨,雅間。
“居士,嘶……這藥怎麼這麼疼……”
得知阿婵回來的消息,第二天清晨,樓映真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門,讓阿婵替她上藥。
樓映真起初覺得,這藥上臉有點疼是正常的,畢竟良藥苦口,疼代表藥起了作用。
隻是沒有想到,剛上藥時火辣辣的疼沒一會兒就變成了鑽心蝕骨的癢痛。
她疼得面部表情失去了控制,龇牙咧嘴小心翼翼地向阿婵發出疑問。
疼就對了。
阿婵不僅按照縣主的藥方,在藥膏中加了一味藥讓藥效減半,還摻了點辣椒面。
阿婵一邊下手毫不留情地給樓映真反複塗抹,一邊“貼心”地對她解釋:
“這個藥性确實比較烈,我已經酌情給你減了量,但是再減下去藥效就該降低了,怎麼樣,還能忍嗎?不能的話,我們就少塗一點。”
樓映真忍住劇烈的痛癢道:“少塗一點,是不是好得就慢了?”
“那是自然。”
“那……沒關系,居士您該塗多少就塗多少,我……嘶……我能忍得住……”樓映真一邊疼得眼淚汪汪一邊說。
“不許哭!”阿婵突然厲聲道。
“怎……怎麼了?”被疼得實在忍不住流淚的樓映真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是我剛才着急了,隻不過是想提醒你,摻了水,藥效也會減半。”阿婵溫柔一笑。
“好、好的,我盡量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