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許羚對着霞月點了下頭,然後徑直走向言祺祀的身旁,盤腿坐下。
她将果子放在地上,在言祺祀疑惑的目光中挑出一枚長相最好的,然後取出手帕擦拭幹淨而後遞到他的嘴邊。
“這種果子水分很足的,也有止咳潤肺的效果,試試?”
許是他離火堆較近,言祺祀竟能從許羚眼中看出關心。他垂眼看了下嘴邊的果子,黃中帶着星星點點的褐色,果斷别過頭,冷聲拒絕。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見人不領情,許羚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直接拿回來自己啃了。
但吃着吃着又有點不死心。
“我隻是剛剛看你在咳嗽,然後想起回來路上有長這種果子,真的很有用的,你确定不要?”
“你剛剛回來了又走就是為了替我去摘果子?”
“啊。”許羚倒是沒想到言祺祀竟然注意到了她,一時有點驚訝,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看着這些她特意摘回來的果子的份上,太子殿下今後在朝堂上多多幫忙周旋一下呗?
言祺祀垂着眼,輕抿着唇,一動不動地看着地上剩下的那些果子,轉頭對着許羚說道:“你幫我擦一個。”
許羚輕笑着,信手撿起一個,細緻地擦了一通,然後送到言祺祀嘴邊,“來,張嘴。”
就着許羚的手,他張開嘴咬了第一口。
汁水充盈着他的口腔,一種久違的清涼漫上喉嚨。
在許羚期待的目光中,言祺祀慢慢吃完了一整個,在汁水的舒緩下,原本有些刺痛的喉嚨沒了感覺,隻餘馥郁的果香與淡淡的清甜。
見言祺祀的臉色不似方才的慘淡,許羚的笑意更多地帶上了自豪,“我沒騙你吧”五個大字就跟寫在她臉上的一樣,非常好懂。
“多謝許侍郎了,我就不追究你方才私自離隊的錯了。”
許羚的笑容一下收了起來,她無悲無喜地看了眼言祺祀,然後起身走到對面在霞月身邊坐下。
許羚沒注意到身邊衆人怪異的眼神,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直到霞月撞了下她的肩。
轉頭,便見霞月一臉八卦的笑,許羚的眉頭在她的話語中越皺越深。
“郎君,剛剛好多人都看到您喂殿下吃果子了,您要是女裝還好可是您現在……”
她想一個人靜靜。
兩日後,衆人進入錦洲城區。
這兒的風格明顯異于雲洲,家家戶戶都有一處配有谷倉的院子,大門一鎖自成一體。道路不是青磚石闆,反而是最淳樸的黃土,時不時地過車,揚起陣陣塵灰。
“錦洲也算淮川以南吧,怎麼和雲洲差别那麼大?”
霞月原地轉了一圈,将周邊乃至遠方的情況都掃視了一遍,話語中滿是驚奇。
有過路的婦人聞言,當即提着竹籃将幾人攔下。
“欸,小姑娘,你要真想知道,我可以給你講講,前邊不遠就是我家,要不去坐坐?”
“不,不了。”霞月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熱情的人,當即被吓得直往許羚身後躲。
許羚拍了拍霞月的手背,帶着安撫,而後轉頭看了眼言祺祀,見其點頭便放心了。她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開始與那婦人交談。
“大娘啊,我妹妹膽小,我來同您聊,我們一行人大老遠的過來确實累了,正好去您那歇歇,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小郎君生的這般俊俏,不知家中可有婚配啊?”
許羚讪讪一笑,前不久才嘲笑言祺祀被人相看,今日就輪到自己了,真是蒼天好輪回啊。
“大娘啊,您家在哪呀?”
多虧了自己機智,她才沒那心力回答這種無用問題。
走了一刻鐘左右,衆人的視線皆被眼前這由巨石堆砌的牆體所吸引。
“來了來了,就是這兒了,快進來。”
那婦人推開門朝着他們招手,等進去後這才發現人少了。
“小郎君,剛剛站您身邊的那位郎君呢?”
“哦,他在這兒有親戚,他去走親戚了。”
對方面上顯出幾分低落,但還是很快恢複了熱情神色,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打探道:“那位郎君的親戚叫什麼啊?我在這生活了十來年了,全城的居民幾乎都認識,要不您說說,說不定晚些時候我還可以帶你們去一趟呢?”
許羚笑着将院内的景象一一記住,而後對上那婦人的眼睛,溫和地說道:“大娘啊,您剛剛是要去哪呀?您帶了我們一路,耽誤您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