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裡隻有莫忍冬是有經驗的,王小貝來玩過幾次,再加上她活潑好動,很有運動細胞,算是生手,莫忍冬指點了她幾句,她自己實地感受了幾圈,馬上從雙闆變單闆,玩得不亦樂乎。王小貝還認識了一個滑雪高手,她戴着頭盔和雪鏡,飄逸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飛舞着,滑雪時姿勢标準又漂亮。王小貝一眼就發現了她,湊過去搭讪,長發姐姐很快被王小貝拿下,兩人互換了微信,成了朋友。
詹點雪則是純純的新手,踩在雙闆上不知道怎麼前進,愣是要莫忍冬時不時推幾下才能滑起來。可憐了莫忍冬,一手舉着Go Pro相機自拍,另一隻手還得用力去推詹點雪。
在平地練習了三十分鐘,莫忍冬看小雪基本的滑雪姿勢都掌握了,便把攝像頭轉過來對着詹點雪,循循善誘道,“小雪,現在我不推你,你試一下自己滑。”
詹點雪立刻嘴巴一撅,“不行。”
莫忍冬笑道,“為什麼不行?”
“我不會。”
“哦,我知道了。”莫忍冬故意說,“咱們上坡,你從高往低滑,我隻用推一下,你就能自己下來。”
詹點雪立刻搖頭,“不要。”
莫忍冬又問,“為什麼不要?”
“我不敢。”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從坡上滾下來怎麼辦?”
莫忍冬指了指她身上綁着的三隻小烏龜,“這不是有給你護駕的。”
詹點雪給自己找借口,“這些東西老讓我束手束腳的,四肢活動不開。”
“哦...”莫忍冬領悟地點點頭,“那我給你摘了?”
說着,他便走上前,作勢去解詹點雪腿上的扣子。詹點雪多虧了這幾隻小王八給的安全感滑到現在,她哪裡舍得摘,隻不過給自己找個借口不上坡罷了,可沒料到莫忍冬這麼行動派,上一秒說完下一秒就過來解決。
詹點雪身子下意識往後躲,腳上的雪鞋和雪闆卻似兩個木樁子一般,結結實實戳在地上,沒跟上她後傾的身子,于是她重心不穩,雙臂于事無補地撲騰了幾下,整個人向後栽去。
“啊!!”
詹點雪心想,完了,該摔的總是會摔,于是雙目緊閉,雙臂護住自己的身體,做出防備的姿勢,以免自己摔得太疼。
莫忍冬反應飛快,原本正彎着腰伸手的他立刻彈起來,空着的一隻手先抓牢她的胳膊形成阻力,另一隻拿着Go Pro的手臂緊跟着繞到詹點雪身後圈住她的後背,牢牢地把她接在懷裡。
想象中的四仰八叉沒有出現,相反,她感覺自己懸在了半空中,周遭暗了下來,似是被誰擋住了光源,隻能感受到面前有一股急促但溫熱的氣息。
詹點雪立刻睜開眼睛,莫忍冬一雙寫滿了擔心的眼睛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好近。
眼前的莫忍冬離她不過十幾厘米的距離,詹點雪視線範圍内看不見他的全臉,隻能看見他眼睛上方一片白皙的皮膚和緊鎖的眉頭。
“傷到哪兒了嗎?”莫忍冬問她,環着她身子的力道卻絲毫未減。
詹點雪被他這樣抱在懷裡,直勾勾地盯着,有些局促地小聲開口,“你...壓我頭發了。”
莫忍冬這才恍然發覺自己還抱着她,他手臂發力,托着她的身子扶她站好,這才松開了胳膊。他若無其事地又問了一遍詹點雪有沒有受傷,隻是原本凍成淡粉色的臉頰露出了一抹桃紅。
“我沒事,謝謝。”詹點雪還處于發生危險時的心跳加速狀态,她這也算是“劫後餘生”,遂決定放棄掙紮,見好就收,繳械投降。
“你去玩吧,我不滑了。”說着,她摘了雙闆,往入口處的水吧走去。
莫忍冬一愣,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讓他思慮良多——她說你去玩吧,是嫌我太煩了?還是嫌我教的不好?如果不是嫌我煩,為什麼不讓我陪她?如果不是嫌我教的不好,她為什麼不滑了?
莫忍冬摸了摸還在微微發燙的臉頰,隔着手套感覺不到溫度,隻有一顆心在還猛烈地跳動着。他想到剛才的事——會不會是...我讓她尴尬了?嗚嗚,應該不是尴尬吧,她在害羞,對吧,老天啊,告訴我她一定是在害羞!
他又想到,她是真心想讓我去玩呢,還是嘴上說想讓我去玩,實際心裡想讓我陪她呢?我到底應該聽她的話,自己去玩呢,還是不聽她的話,過去陪她呢?如果我聽了她的話,誰來陪她呢?如果我沒聽她的話,我是不是死定了呢?
算了,死就死吧!
莫忍冬對着她的背影高喊一句,“小雪,等等我啊!”邊喊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