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同裳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下午，萬嫣靈火急火燎地派人進來喚她。

“二小姐，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小翠進屋搖醒了她。

蕭同裳睡眼惺忪，兩眼朦胧地看向火燒眉毛的小翠。對方隻道：“小姐讓我跟你說，鄧元妍正在召回校選弟子，校考時間可能要提前。”

“什麼？”蕭同裳騰得一下清醒了過來，“你說的是真的？”

小翠點頭。她拿來了一個挂着金色細鍊子的素色面紗，道：“二小姐把這個戴上，我帶你從正門走出去。今天醫聖谷的守衛又變多了，就連那些懸崖外面都有人守着。”

蕭同裳心知這裡頭興許有她一半功勞，乖乖跟在了小翠後面。小翠是萬嫣靈從人牙子手裡買下的大丫鬟，不僅掌管萬府内務，萬嫣靈甚至讓她去管了鋪子，行事做派很有一套。

這會兒她用面紗遮着面，不卑不亢地走在前面。山莊門口的守衛攔住了她：“站住，去做什麼？”

小翠出示了萬嫣靈的令牌，道：“我們小姐讓我們出去采買一些物品，麻煩大哥行個方便。”

“萬老闆？”守衛接過令牌看了一眼，“有什麼需要的吩咐谷裡的下人準備就好，何需要親自走一趟。”

“都是女人家要用的，麻煩谷裡的人不方便。”小翠面露難色地低聲說道，“我們小姐用的都是一些貴重之物，得我們親自去挑才能合她的心意。”

守衛聞言果然放行，二人走出沒多遠，蕭同裳立刻就跑沒了影。

回到弟子宅舍的時候，鄧元妍果然在清點人數。

“焦輕逸。”

焦輕逸站了出來，伸手答是，眼下都是與親人團聚之後、吃飽喝足的餮足。

“孟方溪。”

孟方溪站出來，心思重重，一言不發。鄧元妍多看了他兩眼。

其他弟子神态各異，但多數都較之前有所清減，短短兩日時間像被人抽了魂似的，竟有了些形銷骨立之相。有一位在點到名字之後，竟然跑到一邊幹嘔了起來。

蕭同裳見了啧啧稱奇，一場考試而已，何至于把自己搞成這樣。

鄧元妍歎了口氣，“來人，扶他下去喝碗藥茶。”

她道：“你們不必緊張，今日一過，明日自然有人送你們安全地離開醫聖谷。今後若是有需要，醫聖谷的大門依舊為各位敞開。”

“萬裳。”

忽然點到自己的名字，蕭同裳扯下臉上的面紗，急忙跑了過去，“到。”

鄧元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道，“今日是最後一次點名，不做追究，你等會回去換一套衣服再來。”

蕭同裳聞言低頭看了看，原是她把萬嫣靈的衣服穿了出來。衣服稱不上華麗，但用的是雲夢澤特有的雲紗，行走之間衣擺在光線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猶如天上的祥雲。她身上還披着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将那柄短刀藏在了腰後。

孟方溪看到她的時候那一臉半死不活的相忽然消失了，擠眉弄眼地給她使了個眼色。

鄧元妍按着名冊清點完人數，對着他們說道：“明日少谷主大婚，來的賓客比預料中多。谷主臨時決定将校考提前到今天晚上，明日再公布入選名單。你們可有疑義？”

底下人都搖了搖頭。鄧元妍又道：“那就散了吧，今晚戌時在此處集合。”

“喂，還有兩個時辰，你打算去哪？”鄧元妍走後，孟方溪立馬湊了上來。

蕭同裳打了個哈欠：“睡覺，”

是夜，圓月當空，慘白的銀輝灑在漆黑的山間小路上。山間寂靜無風，偌大的山林裡隻有一群年輕弟子的腳步聲。

無聲的山林比有聲時要可怕得多。

“師姐，我們要去哪裡？”一名弟子聲音瑟縮、步伐猶豫。

在隊伍最前頭引路的鄧元妍往後看了一眼，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督促道：“都跟上。”

蕭同裳和孟方溪走在隊伍的最後，孟方溪用胳膊肘碰了碰蕭同裳的胳膊，小聲問，“這兩日有什麼發現？”

二人放緩腳步，故意與前人拉開了距離，能遠遠地看見隊尾，但提氣兩步就能追上。

蕭同裳打了一聲哈欠：“山裡有貓膩，裡面都被挖空了，他們在用一個奇怪的儀式供養八苦優昙。”

“你見過了？”孟方溪驚訝。

“嗯。”蕭同裳點頭，倏而停下了腳步，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問道，“你也知道八苦優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