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記得,魏元帝将雪骢馬改賜他之時,蕭衍曾試圖勸阻,他當時就覺得奇怪,蕭衍平時最圓滑不過,從不忤逆魏元帝,怎麼今日卻偏偏要掃他的興?
除非,他是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而魏元帝的臨時起意,擾亂了他的計劃。
他想讓蕭珏坐上那匹被下了藥的雪骢馬,讓他出事。
魏元帝卻将那匹雪骢馬轉賜給了他,蕭衍那麼緊張,一是怕心思白費,害不成蕭珏,二是或許也怕害了他。
——蕭衍與蕭珏雖為一母同胞,但因奪嫡之争,關系日益緊張,到如今,已是不死不休。
所謂兄弟血緣之親,蕭衍或許也隻能在蕭徹身上尋找慰藉,感知一二。
畢竟蕭徹并非嫡出,身上又背負了前朝歧國餘孽的傳聞,在所有人眼中,早已被迫退出了奪嫡之争。
既沒了威脅,蕭衍的那份缺失的兄弟親情,自然可以盡情地在蕭徹身上找補回來。
因此他對蕭徹,倒确然有幾分真心在。
至于蕭珏,就算他與蕭徹之間沒有橫亘着儲君之位,光是一個顔嘉柔,他們就注定親近不起來。
蕭衍與蕭珏,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蕭徹也不是不知道,隻不過這原本是他兩人之間的恩怨,并不幹他的事,他也從不插手,隻不過這次,事情顯然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燕骁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微微皺眉,看向他道:“這事你管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當做不知道?”
蕭徹目光寂若寒潭,隻道:“原本自然隻當不知道,可這次,他差點要了顔嘉柔的命,也差點要了我的命,你說呢?”
他一張俊美的臉孔漸漸浮上戾氣:“我說了,即便是她的一根頭發絲,也要比旁的人事珍貴許多。太子是死是活,從來不幹我的事,但無論是誰,傷了她一毫一發,那便決不是小事。”
他微微眯眼,眼底掠過一道暗色:“禦賜的雪骢馬,身上留有特殊标識,替換不了,找個隐秘的冰窖把馬的屍體藏起來,隻要屍身不腐,證據就能一直留存,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蕭衍的把柄,亦可借機敲打他,防着他再做些累及旁人的事。”
燕骁喉結滾動,點了點頭道:“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