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倒沒有一定要現在的意思,低頭問她:“改天?”
祂要一個确切的時間,于是虞夕閑肯定道:“明天下班。”
伯爵不舍地将人放到了床上,“好吧,那一會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還是不了,”虞夕閑想了一下,也沒必要瞞着伯爵,“其實是想把護身符還回去,給我的人說這個護身符是需要還願的,而且對方人還挺好的,我也不好直接扔了它。”
伯爵也轉頭看向護身符的位置,俊美的五官呈現出一個有點呆滞的感覺,“你現在就願意送回去嗎?”
虞夕閑無奈,“留着它也沒什麼用,反而會讓你的傷更嚴重不是嗎?當然,如果你這幾天不拉着我進到你的夢境裡的話,我也懶得今天就跑一趟。”
伯爵立刻站直了身體,三兩步離開卧室,“我還是開車送你吧。”
“……”
要不要再好猜一點啊?
虞夕閑心中無奈,但也很快換好衣服從卧室裡出去,拿着手機打開社交軟件,“加一下個人的聯系方式,我把地址發給你。”
伯爵很快掃上二維碼,向虞夕閑申請了好友。
當着祂的面,虞夕閑直接将空白的昵稱改成了名為“伯爵”的備注。
“你就這樣備注了?”伯爵難以置信。
虞夕閑疑惑,“呃、不能備注嗎?我怕你之後改名字我找不到你。”
伯爵驚詫,“就備注伯爵?我都給你備注了‘甜心’!”
這搞得虞夕閑也猶疑了,而在她的不解中,伯爵接連問她:“我們現在是戀人,是戀人對吧?”
虞夕閑明白了祂的意思,主動靠近過去肯定,“是啊,我們是戀人,這麼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伯爵靠近過來,就在虞夕閑的手機上打出了兩個字【冥冥】,“這是我的真名,不過幾乎沒有人或者妖怪這麼叫過我。”
虞夕閑直接将備注的伯爵改成了冥冥,連帶着也喊了聲,“冥冥,”
伯爵的唇角翹起,但祂也沒能高興多久,虞夕閑就直接說道:“可以不給我備注‘甜心’嗎?有點油。”
之前就想說了,伯爵是不是在國外待過,有些地方總有點很不本土化的感覺。
想起夢裡的那個古堡,虞夕閑就覺得伯爵應該是一隻國外的夢魇。
但即使是這樣,虞夕閑還是重複,“換個備注,名字或者是女朋友都可以。”
回答她的是伯爵的沉默。
祂不滿地發動汽車。
虞夕閑見此也就沒有強求。
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那個“甜心”是誰。
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非要伯爵改。
虞夕閑是個很包容的人類,尤其是在她自己願意接受另一半并非同種族的存在之後。
……
虞夕閑大概是第一個第二天就帶着護身符來還願的香客,所以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從後院跑出來的老道士還愣了愣,然後才走過來。
虞夕閑将護身符遞給對方,老道士頓時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您不必擔心,我隻是采用了您的建議,現在将護身符給您也是為了避免我家那位再因為它受傷。”
老道士見此收斂了臉上的凝重,但還是認真道:“在此之前我也沒想過和您糾纏的是這麼厲害的一隻妖。這護身符,其實就算您不還回來,大概也就隻能再保護您一兩次了。”
虞夕閑聽得忍不住移開視線。
這護身符是有點用,但不多,就連重傷狀态下的伯爵也攔不住啊。
老道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手裡捏着護符說道:“如果您是因為祂仍能作祟而委屈自己,我其實也可以為您開壇,再求一個威力更加強大的護身寶玉給您,屆時必定能夠包您平安!”
虞夕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是真的不需要了。不是因為害怕,昨天發生了一點事,我也算是看清了自己才決定的。”
她說着看到老人的注意突然放到了她的身後,也跟着回頭看了過去,好巧不巧,伯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着爬上來了,此時就站在門口。
先不說伯爵身上的妖氣重不重,就祂現在身在太陽底下卻無比陰森,半卷的頭發有幾抹擋在前面,而在碎發的間隙裡,用那雙陰暗的眼眸盯着觀裡的兩人的樣子看起來就很男鬼。
老道士的神色又凝重起來,甚至多了許多破釜沉舟的決絕,“小姑娘……”
虞夕閑連忙打斷他,“别别别,祂就是看着吓人!”
老道士當然是十分不信。
比起古代,現代的妖鬼幾乎是十不存一。
他原本也是看虞夕閑被糾纏着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煞氣,命格氣運等等也沒有受到影響,還以為是隻遺存的祥瑞,隻是因為非人而被她抵觸,動了撮合的心思。
結果今天這一看,纏上虞夕閑的家夥根本和祥瑞完全不沾邊,就算是普通的妖魔都比不上啊!
今日,他就是豁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一個小姑娘平白被這種東西纏上!
老道士心中想着,身上的氣勢越盛。
虞夕閑看不出伯爵和道士身上的氣場,但她能看得出來老道士越來越沉重的表情,就好像短短數秒,老道士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犧牲來保她離開伯爵了。
伯爵現在狀态還不是很好,虞夕閑怎麼也不可能讓祂冒險,趕緊回頭對着伯爵喊,“冥冥,你先下去回車裡等我。”
伯爵站在原地沒動,面對虞夕閑遙遙露出了個委屈的表情。
虞夕閑也是膽子大了,對着他揮手催促,“趕緊下去,一會車丢了你就沒法帶我回去了。”
“汽車不會丢……”伯爵幽幽說道,都不用喊,聲音竟能傳到這邊,“不過我可以下去等你。”
祂說完竟真的轉身就走。
虞夕閑松了口氣,“道長,看起來我家這位不是很好對付。”
老道長沉重點頭,虞夕閑連忙說道,“不過沒事,不必對付,不必對付。雖然好像看着吓人,但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祂之前還救過我。”
道長狐疑看她,并不盡信,“小姑娘,我剛才光看氣場就能推斷,那隻妖魔至少活了八百年,八百年的歲月對上二十多年的閱曆,如果想要做些什麼蒙蔽你完全輕而易舉。”
虞夕閑聽着有點局促,不确定道:“那我還,挺重要的?”
道長費解。
虞夕閑連忙收起笑容,真誠道:“這段時間我也算是經曆了許多,也有過好像能離開祂的機會,但仔細想想,其實我也并不想離開祂。當然,我知道我現在不能确定這個想法是我被迷惑了,還是我真的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已經做出選擇了。”
老道長靜靜聽她說完,歎氣出聲,過了一會才平和說道:“你身上沒有沾染魔障和妖氣,這說明你身上沒有被下任何術法。如果那個妖魔沒有欺騙你,那你恐怕是真的自己做出了選擇。”
老道長也無法約束自己隻見過一面的他人,但在虞夕閑臨走之前還是說道:“雖然你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如果以後後悔了,可以來這裡找我。”
虞夕閑站在門口,對着老道長微微鞠躬,“希望我不會有來找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