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管家與寒洛的閑談虞夕閑是一概不知,她隻知道自己現在要背下來眼前這些資料。
而這些等到第二天宴會的時候,還真都沒派上用場。
宴會上不僅來了寒洛的父母與姊妹兄弟,還來了許多資料上沒有的族人。
獸人的宴會與人類的晚會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同,但隻要細細分辨,虞夕閑就能看出,這些獸人都是以種群來劃分的。
某一支疑似有血緣關系(外表好像品種差不多)的獸人隻會和同群的接觸,少數會和某些族群的某些人接觸,而隻有極少數會流竄在場上。
怪不得寒洛說不記也沒關系。
這可不像人類的宴會,就算是霜星蜥蜴獸人内部的種群根本沒什麼人聊天。
絕大多數獸人對她這個人類都沒有什麼興趣,會直接無視她,迄今為止還沒遇到很難纏的,所以她被寒洛帶過來後就隻需要安靜的跟在對方的身邊,注意不要碰到一些人的尾巴或是其他不喜歡被外人觸碰到的地方或是避開某些種族的視線即可。
怪不得寒洛隻重點教了她該如何避諱獸人可能被冒犯的地方。
虞夕閑心中不由的放松了些,但緊接着,她便發現了哪裡不對。
身旁高于自己的影子變得更高了,是能夠完全籠罩住她、将她置于暗影般的帶着某種腥鏽的味道。
虞夕閑悄悄咬牙,轉動眼珠試圖尋找那熟悉的身影。
“在找寒洛?”含笑卻帶着寒意的聲音在她的斜上方響起。
虞夕閑深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是的。”
一個并不算陌生的獸人的樣子在此時映入眼簾。
是她曾經見過的那個有着類人的外表和那紅褐色的鱗片的獸人。
藍曦。
他也算是獸人中的“主和派”的人員之一,但卻和以和平共處為理念的真正主和派不同。
這一派的主和是,将人類納入他們“同類”的充滿血腥食物鍊關系的“主和”觀念。
他們願意接納人類與他們為同一種族,不發動大型戰争,但同時人類也要融入他們内部的模拟原始食物鍊畸形關系,即草食動物會被肉食動物食用,而弱者,會被強大者食用。
虞夕閑并不認為他們算得上是什麼主和派,反倒覺得他們像是攪屎棍,但此時這都不是她能注意的。
她隻在乎寒洛在哪。
在回答了藍曦的問題之後,虞夕閑便動作幅度更大的尋找寒洛的身影,很快就在被人群遮擋住的地方看到了被一個同樣類人而身上長着鱗片的雌性獸人糾纏着的寒洛。
“那是我妹妹。”他說着将一杯酒遞給虞夕閑,而寒洛的身邊還有兩個身形高大的貓科保镖限制着他不能離開,“如果不是你的話,他也許就是我妹妹的了。”
滿是調笑的意味,一點也沒讓虞夕閑覺得那樣的事情會真的發生。
不過按照他們現在的樣子,也許會強行壓着寒洛吧?
虞夕閑保持着沉默,更或者說,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在獸人的社會怎樣才是合适的尺度,不知道怎樣才能不給寒洛招來麻煩亦或是最小的麻煩。
可她不知道,在她努力冷靜的思考的同時,屬于人類身體會散發的情緒的味道正順着空氣流入對方位于上颚的感知器官當中。
那是一種區别于充滿原始體味的草食動物的截然不同的腥味,對于“吃”膩了草食動物的藍曦來說,這真是一種絕佳的新鮮氣味。
于是在燈光下,高大而類人的身影逐漸的靠近,就像是眼鏡蛇張開頸部露出花紋,是警告,卻又是一種與野獸不同的訊号。
雖然是獸人,但在獸人社會中,仍存在上食下的現象。
而就在虞夕閑準備不顧形象地逃離的時刻,一杯酒擋在了她的面前。
“藍少爺未免太有雅緻了。”
來人是一個豹子頭的雄性獸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裝,雖然是獸态,但卻能從他的眼神看到某種屬于文明的神光,令人不由的安心。
“雖然早就聽說藍少爺什麼身份什麼品種的獸人都‘吃’的下,但這位可不是獸人。”
暗藍色的信子仍意猶未盡般捕捉着離遠了的味道,藍曦與來人對碰了酒杯,輕笑一聲,“不是獸人我也可以嘗嘗。”
“早知道的藍少爺不講究,沒想到也這麼不講究啊。”豹子頭獸人将虞夕閑護在身後時還不忘wink一下讓她安心。
但與此同時虞夕閑發現,即使是起了明面上的争執,其他并不與外族交流的獸人連目光都沒有放在這邊。
明明是處于一場晚宴,可虞夕閑卻聯想到了紀錄片中草原上各個種族聚集在水源上的一幕。
即使是處于相近的距離,草食動物們也對其他動物,甚至是同族被“捕食”表現的無動于衷。
寒洛已經擺脫了那名應對是蛇族的雌性獸人的糾纏正在過來,而豹子頭獸人也在這時和藍曦說了許多,最終,藍曦應當也是注意到了寒洛的身影,松口說道:“這次這個人不人獸不獸的宴會就是為了請慶祝我們的合作,那作為父的長子,按照人類的規矩,我來敬酒,作為霜星的人類妻子,她也該将我敬的酒喝掉才行吧?”
虞夕閑隐約聽出了什麼,低頭看向一直被她握在手裡的酒杯。
注意到虞夕閑的動作,藍曦故意道:“霜星的幺子整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宴會不就是為了讓他的妻子亮相,這要是不給我面子……~”
豹子頭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可還不等他等到寒洛救場,虞夕閑已經将酒杯擡起,一飲而盡,露出笑容,擡手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