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的心聲驟然間變得幹澀,像是醞釀着某些更深層次的怒火與恨意。
随着刀賬被她的動作翻頁發出啪嗒的響聲,藤原擡起頭看向大廣間裡了了幾振刀劍開口。
“鶴丸國永。”
“在這喲。”
鶴丸歪着頭手撐着下巴看着審神者,高高舉起手臂應聲。
“三日月宗近。”
藤原目不斜視緊接着喊下一柄刀劍。
“哈哈。請多關照,審神者大人。”
三日月身上仍是那件染血的出陣服,藤原柳的目光極快的略過眼角眉梢溢出幾分厭惡。
血……
到處都是血……
藤原柳收回目光盯緊眼前的刀賬,又被上面的鶴丸國永晃了眼。
到處都是血和白色……
她的軀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原本壓抑在軀體内的怨氣開始溢出。
“唔啊——”
鶴丸驚愕的看着被怨氣包裹的審神者下意識的開口。
“這可真是吓到我了。”
“審神者大人,審神者大人!!”
藤原柳勉強依靠着不知是誰的呼喚回過神,她低下頭看着正咬着她指尖囫囵的叫喊着的狐之助。
“嗯。”
她一如既往簡短的回答,擡頭在幾柄臉上有着明顯擔憂的刀劍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
“壓切長谷部。”
“是,大将。”
長谷部猛地站起身向她彎腰起誓,“手刃家臣,火燒寺廟,請随意吩咐!”
藤原柳點點頭話語和無法掩飾的心聲一同響起。
“哪怕被上一任審神者這樣對待也還會對下一任審神者交付信任,可真是勇敢啊。”
冷靜的近乎是平鋪直叙的話,自帶一股嘲諷的意味。
“審神者大人,您說話的語氣再強烈一點呀,這樣怪像是嘲諷的。”
狐之助從捂熱的桌案上起身繞着藤原柳的手腕來回走,熱乎乎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擦過她冷的像塊冰的手。
“可、真、是、勇、敢?”
藤原柳倒是沒什麼反感,她用力的凹着自己的語調僵硬的說着,反而更像是嘲諷了。
狐之助呆滞的停下腳步,它一屁股坐在藤原的手腕上小小聲說。
“更,更像嘲諷了……”
“感謝主君的誇獎!”
長谷部擡頭一臉驕傲地應聲。
【算了,人死說不清話是應該的。】
藤原柳撇了長谷部一眼伸手安慰似的摸了摸狐之助,接着開口喊下一柄刀劍。
“小夜左文字。”
“你……想向誰複仇嗎?”
小夜站起身看向藤原柳他在賭,賭一個希望渺茫的可能。
他賭,賭這位審神者需要一個能為她複仇的利刃。
“複仇……”
藤原柳喃喃的念着這個詞,臉上的神色從令人刻骨銘心的恨意,幾經變換最終變作一片死寂。
“想啊。”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我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血肉,恨不得殺他千萬次洩憤。”
“如果我找到他了,我會帶着你親自送别他最後一程。”藤原柳難得地勾起嘴角,然而僵硬的面部肌肉隻能讓她的臉變得更加猙獰,很快她有收起一切表情接着點名。
本丸裡殘存的刀劍不多,不消片刻就已經全部認完。
“審神者大人,您該向大家介紹自己的啦。”狐之助在桌案的繞圈歡快地開口,它像是想起來什麼急急忙忙的補充。
“對了對了,不能說出真名會被神隐的。”它說着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半身血迹的三日月。
受到狐之助的注視三日月反而爽朗的一笑。
“叫我藤原吧”
那個少女如此冷淡地說着,“死與神隐沒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