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的人,在哪兒都不缺飯吃,周家人靠着一手好廚藝開了家飯莊在南溪縣立足,去年從雜亂的北街搬家到南溪縣房價最貴的南街,和梅家、賀家成了街坊。
漁娘答應要帶弟弟去周家找周淼蹭點心吃,馬車趕進南街,漁娘忙吩咐:“五叔,在周家門口停一下。”
“哎。”
梅二郎聽到周家兩個字,本來午後有點困倦,一下就精神了。
林氏一下樂了:“你個臭小子,這麼饞嘴,家裡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
梅二郎答話,忙往姐姐身邊貼貼,拉着姐姐的袖子,好似怕他姐姐不帶他去周家一般。
梅長湖看着兒子的小肚子,坐下後圓溜溜的肚子比站起時顯眼多了,嘟囔一句:“這孩子這般愛吃,也不知道像誰?”
林氏橫他一眼:“總不會是像我。”
梅長湖不敢吭聲。
漁娘看爹這麼慫,捂嘴偷笑。
馬車停到周家門口,漁娘帶着弟弟下馬車:“爹,娘,我去找淼娘了。”
“早些家去。”
“知道了。”
周家人對梅家姐弟自然熟悉,看管門房的小厮一看到梅家的馬就趕忙去後院傳話。
漁娘牽着弟弟進門,周家的女仆就迎了上來,笑着道:“午前阿青來過家裡一趟,說是您要來找我們家小娘子說話,小娘子用了中飯後就開始揉面烤酥餅,将才做好,小郎君來得正是時候。”
點心做好了呀,梅二郎的小短腿都邁得快了些。
漁娘忍不住笑,看來周家從上到下都知道她為什麼來找淼娘了。
“淼娘在哪兒?”
“我家小娘子在後院曬花茶。這不是入秋了麼,這幾日走街串巷賣菊花的多起來了,我家小娘子今日上午買了兩背簍鮮菊花,準備曬幹了,留着日後泡菊花茶喝。”
周家後院,一簸箕一簸箕晾曬的菊花映入眼簾,金黃亮眼,煞是好看。
“淼娘,你曬這麼多菊花茶,你家喝到明年秋天也喝不完呀。”
淼娘笑道:“喝不完也不妨事,可以送去飯莊,泡給食客喝,我曬的這點菊花都不夠消耗幾日的。”
“淼姐姐。”梅二郎迫不及待了,他已經聞到香妃酥的味道了。
漁娘無奈,這小子在美食面前真是一刻都忍不了。
淼娘忙吩咐仆人:“快把香妃酥端出來,咱們在院子裡吃。”
走家後院有一株橘子樹,長得高大茂盛,桔子樹下擺了張矮桌,坐樹下休息閑聊正好。
漁娘警告二郎:“剛用了午食不久,最多隻能吃兩塊。”
“好嘛。”
梅二郎委屈地應一聲,老大不願意了,又不敢反抗姐姐。
丫頭把點心送來,又在曬菊花的簸箕裡撿了幾朵鮮菊丢茶壺裡,拿滾水沖了一壺清新略微苦澀的菊花茶。
淼娘給漁娘倒茶,一邊道:“你們今日去羅家可熱鬧?”
“還算熱鬧吧,除了縣令夫人的娘家侄女之外,其他那幾家你都認識,老熟人了。”
周家隻是開飯莊的普通人家,但因為淼娘跟漁娘關系好,有漁娘引薦,南溪縣的富戶,王教谕家,甚至南溪縣上一任縣令家,她都是去過的。
聽漁娘念叨了一圈有哪些人,淼娘了然:“去的都是未說親的小娘子,其中可有什麼緣故?”
漁娘搖搖頭:“不知道,我隻是去吃頓飯。”
淼娘大笑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不理睬這些事?”
漁娘跟淼娘親近,說話自然不避諱,她直言道:“我年紀還小,我爹娘也想多留我幾年,我說親還早。你呢,你比我大兩歲,五月端陽節的時,我娘說你爹娘在幫你相看了,相看的如何了?”
淼娘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臉頰微紅,湊到漁娘勝身邊小聲道:“已經定了。”
“誰?”漁娘眼睛都睜大了,超級期待。
“鄧家。”
漁娘激動地直扯帕子:“鄧丁香?什麼時候說成的?怎麼不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辦?”
“九月初六過禮,正日子定在十二月初八。不是不告訴你,咱們小門小戶的也不好驚動你。”淼娘的臉頰更紅了,最後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九月初六過禮,那也沒幾天了,漁娘:“有什麼不好驚動的,憑咱們的關系,你該早些告訴我的,按理說,你和鄧丁香兩個人該給我送一份謝媒禮。”
四年前林氏生二郎時傷了身子,請鄧家大夫上門診治,陸陸續續調理了一年多才好些。為了照顧娘親,那一年漁娘對中醫來了興趣,她收集了許多藥膳方子,經常去鄧家藥鋪請教,一來二去的,就跟鄧家熟悉起來了。
淼娘跟漁娘關系好,因此淼娘也經常跟漁娘去鄧家藥鋪。
漁娘十分自得,嘿嘿,她就是兩人的媒人呐。
“淼娘老實交代,你跟鄧丁香……”
淼娘捂住紅紅的臉頰,似怒還嗔:“你再這樣說,我就不理你了。”
“那謝媒禮你們給不給,給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