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啞男忽而擡眸窺了我一眼,卻還是那樣,一觸碰到我看向他的視線就躲,然後徑直轉了身,沿着河岸向右邊那條道走去……
我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并不關我的事。
在他們的生活中,我不過是揮一揮袖子給錢讓她們給我辦事的有錢富貴人,卻不是能渡她們一家的菩薩,我的所有慷慨都是需要一些東西來換的。
而我也确實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為沈十二鑄那在其他人眼中毫無作用的金器不過也是在賭沈十二這個人未來有可能會被自己拉攏。
我可以付出一個高價,但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
現在我滿足了自己那莫名的好奇心應該轉身走的。
可望着啞男走遠單薄的背影,我内心竟突然希望言錦書能此時出現将他攔下。
在他們剛才的“對話”中,我已然猜到了啞男現在這是要去做什麼……
啞男眉眼清秀,氣質内斂。走路的每一步下腳都是輕輕的,所以顯得我跟在他身後的腳步聲極為明顯。
他好幾次地停步側眸看我,我覺得他這是在等我向他說明自己為什麼要跟着他,又或者這其實是他驅趕的我方式,我所窺見到的他的表情是輕皺着眉的,眼尾和嘴角都下垂。
但他停我也停,他走我就緊跟在他身後。
他個子很高,反倒顯得我像是啞男的一條顔色豔麗本不屬于他的尾巴。
快要走完這段上坡路時,走在前面的人這次卻像是下定了決心般腳步一頓,轉了身就伸手指着來時路,眉間故意聚起一股怒色。可當他的眼眸來看我時,卻還是會被我的視線吓得一躲閃。
這可毫無威懾力,仍像毛茸茸的白兔。
他平時顯然極少生氣發洩情緒,慣會隐忍,所以連生氣這種情緒都裝不像。
可忽一聲中年女子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也驚得啞男明顯渾身一僵。
“那站着的是啞男嗎?”
聲音出現的同時,啞男轉回了身去向前兩步完全上了坡,是在用行動回應那女子的話。
“終于想通啦?早幹嘛去了?你看我現在肚子都這麼大了,你未經人事的小郎我都怕你不知怎麼伺候……”那中年女子的聲音離啞男越來越近,伴随着笨重的腳步聲,“你家裡欠我的那兩月的租田錢好說嘛,以後都給你家算便宜些,今兒個你就在這地裡拔些小菜送給你母親,就算個禮了,送完菜就抓緊時間回咱家做事去。”
我眉頭一跳。啞男自己送到這來,竟也不是要随意嫁給誰家,我所見過的納侍都不至于這般倉促。
照那話的意思,啞男的父親就将他抵換了兩月的租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