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一家藥堂人來人往,陸清安若有所思地望去。
王将匪沒有聽見陸清安的聲音,朝他看去,自然注意到他的視線,她也順着看去,那藥堂名叫萬芝堂,門頭豪華氣派,不是一般藥鋪能比的。她不由得感歎道:“這藥鋪看起來生意真不錯,肯定能日進鬥金吧?”
陸清安收回視線,淡淡道:“看見那間藥鋪,我突然想起來……”
“想起來什麼?”王将匪聽到他的話,一顆心倏地懸起,老天呐,她不會剛瞎編完,他就恢複記憶了吧?
陸清安看出王将匪的慌張,忍下笑意,繼續道:“我想起來,我好像會一些簡單的醫術,你知道的,和琴棋書畫一樣,是那種已經刻入身體裡的手藝。”
“原來是這樣。”見他還未想起從前,王将匪松了一口氣。她突然反應過來,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在外面支個攤子,診病賺錢?”
陸清安點頭,王将匪高興道:“太好了,這萬芝堂這般氣派,所去之人定是非富即貴,普通之人定是去不起,我們在此擺攤看診,既能賺些錢,也當做善事了,豈不兩全其美?”
王将匪說着說着,不由得對陸清安刮目相看:“小璟,想不到你還會岐黃之術!”她平日還以為他隻是個不經世事的富家公子,沒想到是小瞧他了。
陸清安颔首道:“隻是略懂而已。”
他兒時入忘塵山,在山上學習七年,涉獵甚廣,岐黃之術隻是淺學皮毛,隻是當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所學竟在這種奇異的環境下派上了用場。
“那正好,我也可以!”王将石見他倆這副其樂融融的模樣,擠上前,不甘示弱道。
王将匪問:“你可以什麼?”
“我也可以坐堂問診,”王将石理直氣壯道:“我平日裡經常幫祖父按摩腰背,疏通筋骨,診脈我雖然不行,但是正骨舒筋課時我的拿手絕活!”
“那行,那你們一起,可以了吧!”
王将匪說幹就幹,她正準備将剛才賣藝的旗子改成問診字樣,不遠處的萬芝堂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去去去!沒錢來萬芝堂看什麼病!”
她好奇看去,正瞧見一位老人被攆了出來,老人咳嗽不止,佝偻着腰背,渾濁的眼眸中滿是無助。
他擡頭看了眼萬芝堂的招牌,歎了口氣,不再抱任何希望,轉身離開。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老人家,你要看病,來我這看啊!”
老人轉頭看向身旁,那少年人友善地看着他:“我這裡有神醫坐診,包治百病!”
“神醫?”老人眼中升起希望,又想到什麼,語氣落寞了下去,小心翼翼道:“神醫問診,一定很貴吧?”
“您是今天第一位,不要錢!”王将匪攙着他回到攤前,老人看着陸清安,不相信道:“這、這就是神醫?”
“是啊,”王将匪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您别看他年輕,那可是出自杏林之家,一手岐黃之術出神入化,就連那将死之人都能醫活呢!”
陸清安聽着王将匪這番吹噓,沒有做聲,面容淡淡,依然是那副清冷出塵的樣子。他伸手搭在老人脈上,沉吟片刻,道:“老人家,你肺氣上逆作聲,定是肺失清肅,夜咳不止,症狀持續了一月有餘?”
老人原本對陸清安還抱有懷疑,一聽他這話,連連點頭:“對!對!我已連咳一個多月,每夜如此,一直睡不好!我白日還要做工,神醫,您不知道,我兒從軍之後再未歸來,我還有孫兒要養,若是一直如此,該怎麼辦啊!”
“不急,”陸清安提筆寫下一個方子:“白前、紫菀、幹草、荊芥,還有幾味藥材,都是常見之物,你拿着這個方子,去其他藥鋪,按這個方子抓藥,每日煎服,不出十日,定能治好。”
“多謝!多謝!”老人面上喜色,拿着房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陸清安谪仙一般的人在外擺攤問診,早就吸引一些看熱鬧的人。見他真有本事,診金還便宜,沒用王将匪吆喝,看病的人便蜂擁而至,大排長龍。
陸清安不疾不徐,一一問診,王将匪看着此處盛況,還未來得及高興,從旁突然閃過五六個彪形大漢,沖散排隊的人群,一把掀翻桌子,将那做标識的旗子拔下折斷。
情況發生得太快,等王将匪反應過來時,隻看見一地的狼藉。
“敢和萬芝堂搶生意,我看你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