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下次見面就是敵人。
“不用叫醒姑娘嗎?”阿從在他離開前問了他這麼一句。這些日子他們都和她待在一起,阿從已經和少俠相處得很好了,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他搖了搖頭,在月色中離開。
他們不會再見面了,再見也隻是敵人了。
他記得她在月下的模樣很美。
她不是他的月亮,他也隻是追逐月亮的星星。
他們彼此誰也沒有欠誰。
他隻是偶爾會想起她,那些惺惺相惜的日子似那鏡花水月般觸不可及,他像是做了一場夢。在夢裡,他們不再是敵人,而是能夠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以武會友。
後來,他醒來了,夢也就碎了。
這是他輸給趙思青之後,渴望能夠勝過她一次。
隻有星星會告訴星星他在想一個人。
他們年齡相仿,都在不斷的成長,誰赢誰輸都算是一個好的結局。
他希望能夠再次見到她,他也知道她的很多事。
柳星聞還是見過少俠一次的。
她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她回過頭,對上了他投過來的眼神。
她在無聲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卻逃走了。
她說,柳星聞,你不敢看我。
是不敢看她,還是不敢直視自己的心。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心動。
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的可能了。
她上前了一步,他退後了九十九步。
少俠是提着自己的劍追到了他的藏身之處的。
“神侯府查案,爾等何人。”她拿出自己的神侯令,目光如炬。
“非請便入,定然是敵非友。”柳星聞低頭看着低處的她,她也在問心無愧的看他。
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情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這樣不愉快的。
她追,他逃,他插翅難逃。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固執的很,堵了自己的路,走上前扯着他的衣袖,目光灼灼的質問他,“柳星聞,你逃不了的,跟我回去。”
“父親大業,不容差池。”他甩開了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趁她分神時快速的離開了。
柳星聞聽見她站在他身後大聲的呼喚他的名字,“柳星聞,我會親手抓住你的。”隻有她抓住了他,他才能任憑她處置,他也才能活下來。
他直到最後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們本來就是立場不同的敵人,不是嗎?柳星聞自己否認了他們之間任何的可能。
插在她雲鬓的發簪因為争執悄然的掉落在他的衣襟間的腰帶裡,也不知道是她有心還是無意的。
女子贈與男子發簪,有着結為夫妻之意。
他不再是風光無限的天之驕子了,他跌落了塵埃,成為了他人的笑柄。這是他想要告訴她的。
也是這樣的人告訴他,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從來都是他這個人。
重點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這是她想要告訴他的。
她想要他活着。
她不是誰的菩薩,她隻是想要渡他,在他跌落塵埃時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