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池回到家中。
客廳裡比以前熱鬧,除了擔憂焦急,抹淚的父母,還有兩個陌生的中年人,穿着國家隊的作訓服,是教練。
曲池隻打了聲招呼,便想直接去看看曲棠。
母親攔住她。
“小池,她現在誰也不想見,她情緒有點不穩定,我們等她穩定下來再勸她好嗎?”
父親也說:“我現在,隻想跟她說不練花滑也可以,至少先回醫院,别落下什麼……”
母親打他的動作制止了他的話。
看着屋内衆人痛苦不已的模樣,曲池低了低頭,隻道。
“至少我去敲下門,讓她知道我也回來看她就好,不開門就算了。”
這回沒人阻攔她,她站在貼着雪花的房門前,停頓了兩秒,還是敲了下去。
“姐,是我。”
門内安靜,沒有說話聲。
曲池又問:“我能進來嗎?”
曲棠:“……你進來吧。”
門沒有鎖,聽見這聲音,沙發上坐着的幾人都驚得站起來,一動不敢動,期盼的看着曲池。
曲池與她們匆匆對上視線又挪開,按下把手,打開了房門。
看着屋内的場景,曲池沉默着,進屋将房門關閉。
光源消減,屋内一片漆黑,曲棠坐在窗邊,披頭散發,腳上打着石膏,身邊一堆啤酒瓶。
她該怎麼說,慶幸她至少還打了石膏嗎?
曲池眼前的光亮恢複些許,邁步走到牆邊窗簾處坐下。
她踢了下啤酒瓶,語氣已經平靜下來。
“怎麼,真不滑了?”
這麼多酒,對于任何一個運動員來說都是絕對不能沾染的。
曲棠要是喝了酒,也就真意味着她不想當運動員了。
曲棠安靜着,最後曲池聽見一聲石膏與酒瓶碰撞的聲音。
曲池吓了一跳,幾乎要站起來按住她的腿,這是在拿受傷的腿去踢酒瓶?!
曲棠見她驚慌的模樣,自嘲一般笑:
“一瓶沒動,我不敢喝。”
笑着笑着就再也笑不出來,用手捂住眼睛。
她在哭,從無聲到有聲,曲池慢慢爬到她身邊,将她摟了過來。
淚水沾濕大片衣服,曲池輕輕拍着她的背輕聲道:
“做得對,看看就好了。”
曲棠泣不成聲。
“我,為什麼,還是不敢喝呢?小池,我廢了,我再也不能滑了,我做不成運動員了,可是為什麼我還是不敢喝酒呢。”
曲池沒有辦法說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話,隻能将她抱緊。
懷裡的人痛苦地哭泣,直到聲音都有些沙啞,情緒像是終于發洩完畢,她微微掙動身體,曲池隻放開了一邊手,讓她側靠在自己身上。
曲棠:“你怎麼回來了呢,你不是在訓練嗎。”
曲池:“你問的這叫什麼話,腦子進水了?”
她都受傷了,還非要回國不好好治療,别說在訓練了,除非她是在國外,否則爬也要爬回來。
曲棠又沉默,看樣子很悲傷,但是眼淚都哭幹了,隻能歎息着說:
“我不想耽誤你訓練。”
輪到曲池沉默。該說什麼,不愧是為國争光的金牌選手,時刻有運動員的素養,這種時候還能想到不能耽誤訓練嗎。
“幸好是在訓練時候,要是你真不告訴我,我在參加比賽的時候才聽見你受傷慘痛退役的消息,那你估計能一傷二金,國家損失兩枚寶貴金牌。”
曲棠:“……”
“真不該叫你進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哭了。”
曲池摸了摸她頭發,過了一會兒才道:
“哭吧,又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