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将馬鞍墊子撈起來,擰幹水。水嘩啦啦地淌回大盆裡。
周爺爺哪肯放棄這個機會,急急上前兩步,“好。敢問,你們這裡可有個周龍?”
“周龍?沒聽說過。”
丁穎三人都感覺失望。
“倒是我們有個‘過江龍’!”中年婦人話鋒一轉,如此思索着。
周騰好奇地仰頭看爺爺,周爺爺欣喜若狂,“敢問這過江龍還活着?”
“你咋平白咒人!可活着,半年前走镖去了。”
“這位妹子可知他現在何處?”周爺爺賠上谄媚笑臉,迫不及待地請教。
“誰知在哪裡,我才不知道。就是我在這裡幹久了,才知道過江龍。你還是問镖頭。”
“多謝妹子。”
周爺爺強壓欣喜,回身帶丁穎和周騰離開。
丁穎看得有趣,這是多麼生活化的情景啊。前世她和老媽還經常一起擰床單。到走了,有些不舍。
回去路上,周爺爺腳步輕快,向他們解釋,“你爹年輕時行走在外,喜歡自稱‘過江龍’,這是你爹沒錯。半年前你爹還活着,就說那次伏擊沒失蹤。”
“就等镖頭回來,就能找到你爹了。”
“太好了,找到我爹了!”周騰高興地跳起來。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對爹的想象,那高大健碩的身材,模糊的面容……
丁穎也為他們感覺高興,“恭喜你。”
周騰急切地問丁穎,“等找到我爹,小穎你說,能不能讓我爹也進金山派當記名弟子?”
“這個,能吧!”丁穎不太清楚,若是周龍修為高深,怎麼不早些成為金山派外門弟子,恐怕别有原因。
周騰已經高興起來,“太好了,這下我就和爹一起在金山派外門了。”
周爺爺也為周騰的傻氣笑起來,一切到時再說。找到兒子讓他的心情好起來。
“走,回城,爺爺帶你倆吃好吃的去!”周爺爺大手一揮,豪氣幹雲。
周騰更加興奮,流口水,“真的嗎?爺爺,有啥好吃的?”
丁穎此刻又感覺肚餓,摸摸肚子,也期待起來,“謝謝周爺爺!”
于是一大兩小拉着架子車,轟隆隆地進城,在城南買了幾個肉包子,邊走邊吃。丁穎且吃呢,這是今天的報酬。丁穎和周騰都想去看看金仙樓這個金山派的産業。
“爺爺就帶你倆逛逛!”周爺爺心裡的大石頭落下,心情很好,很樂意成全他倆。
城南的包子,肉很澀,還帶點苦味,跟金山派外門的夥食不能比,但還是能填飽肚子。丁穎沒啥好抱怨的,幾下将兩個大肉包吃下。
從城中心往北走,熱鬧起來。這邊的商鋪也更多,兩邊占道經營,都在大聲招攬顧客。
一個打扮妖豔右邊眉頭長着一顆大黑痣的拴着粉色圍裙的胖夫人,守着一個挂滿風車和鳳鳥等各色小玩具的攤子,揮着花手絹,聲音又亮又嬌,“各位郎君,各位娘子,風車、鳳鳥和陀螺應有盡有,買回家給孩子們玩兒呀!”
一個身材修長頭上遍插絹花的漂亮女青年,守着滿各色格外鮮豔絹花的攤子,一開始躲在絹花後面不好意思攬客,後來壯着膽子跟着喊起來:“絹花,好看的絹花,三年不謝。買回去給娘子,給女郎戴!”
一個滿面油滑笑靥如花藍色服飾的男青年,守着一大片鬼畫符一般的符箓,大手不停地往自己攤位上請,“各色驅鬼辟邪符箓,買回去鎮宅祈福哦!”
一個身穿褐色長跑,長者山羊胡子身材幹瘦的四五旬老道,老神在在地坐在攤位後面,端得仙風道骨,可是他身旁的十三四歲童子,正張大嘴巴吆喝,“算命,測福禍吉兇,趨吉避兇,不靈不要錢!”
“靈劍,靈劍!削鐵如泥,增幅威力。煉氣五期一下通用哦!”有男中年人揮舞着幾把白刃,舞得虎虎生風,令人側目。
“小法器,抓魚捉鳥捉走獸,是一把好手。買回家,就知道多實用!”
“靈果糖葫蘆!”
如潮行人被招攬,也就湊過去看看買買。
這裡的商品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丁穎和周騰眼花缭亂,垂涎三尺。
走過前面,攤位忽然消失一大截,原來到了金仙樓門口。五層高的朱紅木質大樓,四面飛檐上都挂着大金燈籠,正中央挂一塊藍底金字的大牌匾,字形氣勢恢宏,一看就知出自高人之手。正門高一丈,六扇門大開,歡迎四方來客。據周爺爺說晚上會燈火輝煌,是整座城裡最亮的風景。
丁穎很想留下來一觀,隻可惜夜裡不安全,無緣。
有六位灰藍色統一服飾的男弟子沿台階站着,笑容可掬又不媚,往裡面攬客。“金仙樓有請貴客!”
這些外門師兄也夠辛苦。丁穎正欲進門長見識,忽然聽見北面有人高呼:“我這就試試你的神行符!”
城門口的千裡神行符,終于有親試者了嗎?丁穎踮起腳尖,搖晃着身體,試圖找空兒看清楚。
正在這時候,她感覺有一抹陰影急匆匆地沖她而來,不覺踩步訣閃開。
那個人五短身材,圓滾滾的腦袋,抱着懷裡圓滾滾的東西上前來。到了丁穎跟前,立即“哎呦”一聲,趔趄歪倒,懷裡的東西脫手而出,哐當一下碎在地上。
“你這孩子撞碎了我的寶瓶!”這人爬起來,立即氣勢洶洶地來到丁穎面前,強勢俯視她。
“趕快賠給我!”
“我沒有!”
丁穎敢确定自己剛才并沒有碰到他。
她這是遇上碰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