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所不知,南邊正是奴婢的家鄉……”曲兒低垂着首,眼睛又紅了一圈。
今年南邊入夏鬧洪災,實在苦了老百姓。
想來,近日魏帝也在為此事煩憂
晴詞随即拉着她的手,鄭重其事道:“曲兒,拍賣此事便交由你親自去辦。我這便向陛下請命,讓你出宮一趟。”
“多謝主子。”
曲兒擦了擦眼淚,抱緊懷裡的圓乎乎的陶瓷娃娃,定了定心神,她絕對不會辜負主子的信任!
晴詞還沒動身,禦書房那邊便來了傳召。
雕花木窗邊的墨袍男子負手身後,長身玉立,皎亮的天光将他側顔的輪廓勾勒得極為流暢。
讓人遠遠瞧見,便生生止步,生怕驚擾了這位天上攜月而來的仙人。
晴詞立在原地,一時間,有些不忍打擾這畫卷中才能見到的極美的景緻。
然而,畫中仙聽見了動靜,轉過身來,朝晴詞一步步踱來。
他的鼻梁挺闊,眸間凜然,面色沉靜。
在靠近晴詞時,他的眼神軟化成了一網溫柔的水,将面前發怔的魚輕攏在他的包圍圈内。
“叮——”
被他掌心垂落的吊墜晃了眼,晴詞這才回過神來。
“這不是……”晴詞吸了口涼氣,小聲感慨。
魏钊淡淡笑開,“見你在王府多瞧了幾眼,我……朕便跟老王妃要了來。”
晴詞雙手接過那條白玉貔貅吊墜,指腹小心翼翼撫觸着上面精巧的紋路,她實在沒想到,當時看望老王妃的時候,隻是無意瞥了眼床畔的挂飾,魏钊竟是連這個細節都注意到了。
實在有夠眼尖的。
“多謝陛下……”小樣兒,還怕她不收,故意改了自稱,用皇帝的身份來壓着她收下……晴詞壓了下嘴角,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今日喚你過來——那封密信,有了新消息。”
晴詞眼前一亮,拍了下手,“巧了,陛下今日若不傳召……”
“你也要來尋朕?”
晴詞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魏钊以手掩唇,輕咳了一聲,眼角的笑意一閃而過,随即對上了晴詞的目光,喉結滾動了幾下,沉聲:“你找朕,有何要事?”
晴詞擰眉,“揪出密信背後之人,盡早鏟除逆賊較為重要,還請陛下先說罷。”
“不必顧慮,你的事對朕而言,都至關重要。”
啊這是……這是小情話麼?晴詞眨眨眼,聽得紅溫了……
不過,抓住叛變的奸細,對于晴詞來說,就能保住小命。
這件事的确要排在前頭。
見她遲疑了片刻,魏钊會意,轉身從桌案的暗格抽出另外一封密信。
二者攤開對比,字迹果然一模一樣。
這麼兇殘的口吻和用詞,居然,出自那個不起眼的齊太醫……
晴詞眼中湧動着一絲疑慮。
魏钊很快接收到了她的意思。
老王妃的那次毒發,想來也是齊太醫朝晴詞傳遞的一個威脅的訊号……
“此事,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難道不懷疑,此事乃齊太醫與……”
“若是你與齊太醫暗中籌劃的一場戲。朕,也願傾力保下你。”魏钊不等她說完,斂眸,語氣擲地有聲。
“咯噔……”晴詞急忙轉身,指節收攏,蹴而揪緊了吊墜的挂繩,一顆心更是怦然直跳。
犯規,實在太犯規了。
“陛下,接下來有何打算?”好不容易平息了紊亂的呼吸,晴詞剛一轉身,便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你想如何做?”
鼻尖猝不及防地抵住了他墨袍的衣襟,晴詞整個人都被香迷糊了。
救命,那些侍者到底給魏钊的衣裳熏了什麼香?比她之前路過品牌店聞的高奢香水還要清雅……
不僅如此,魏钊的聲音随着胸腔起了共鳴,微微振動的頻率讓她的鼻尖有些發麻……
“晴詞,你怎麼了……太……”
“沒,沒事。”晴詞倒退了好幾步,一把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争氣點,忍住酸意,在crush怎麼可以這麼狼狽!
魏钊擰眉,長臂一伸,“晴詞,小心……”
後面的櫃子上的花瓶順勢倒下,砸了個粉碎。
“陛下……”
門外的帶刀侍衛眼看着便要抽刀直入,卻被一旁的魏公公擡起拂塵掃了一臉的毛,“沒眼力見的玩意兒……你若是不想要腦袋了,此刻隻管進去!”
兩邊的帶刀侍衛一愣,随即收刀入鞘,彎腰躬身,恭敬道:“還請公公不吝賜教。”
魏公公揚首,使了個眼色。
靠窗的侍衛會意,連忙閃身合上了窗。
魏公公點點頭,握着拂塵柄,輕輕敲了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