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上頭說了,若是不按照他指示的……怕是連主子的性命都不保了。”
曲兒擔憂得連眼眶都變得紅紅的。
晴詞長歎一聲,扶着她緩緩起身,“你啊,平日裡機靈得很,這會兒子關心則亂了。”
既然這家夥要複國,定是出自那戰敗國的某位……
晴詞拍了拍曲兒的肩膀,彎了彎唇。
這件事還有幕後的主使,交給更專業的人來查,會比她們兩個無頭蒼蠅亂竄來得靠譜。
在把密信轉交給魏帝的這段時日,晴詞也通過做皇後的黑暗料理群發布的随機任務,從宮人們口中對戰敗國的内部有所了解。
原先的老君主貪圖享樂,驕奢淫逸,賦稅極重,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如今戰敗,也不是沒有緣由,那國庫早就被奸臣哄着那昏君耍了計謀,徹底敗空了。
要打仗之時,糧草軍衛沒一樣能拿得出手,就連民心也倒戈,之前那場戰役若是能勝,才有鬼了。
晴詞擺好嫌棄臉,繼而帶着曲兒把剛做好的綠豆蓮子羹往禦書房送。
連日來朝臣也是愛搞事情的,想來魏帝此刻定是心煩意亂。
“你我二人七日後便要成婚,孤竟從未喝過你煮的羹湯……”
太子魏言擰眉,立在亭内,俯視着半路上截胡的晴詞。
哦喲,得虧是這家夥提醒,她這陣子忙着跟魏帝一起查反賊,一時間忙忘了,她得趁着成婚前,趕緊把這婚事攪黃,然後順順利利地嫁給魏钊啊……
不過,如今太子這個模樣,怎麼那麼像叼着碗來乞讨的修狗?
瞧着讓人真想一腳踹翻他的狗碗。
“曲兒,咱們走。”
懶得多看他一眼,晴詞擡步出了亭子,下了階梯。
太子再顧不得體統和儀态,疾步追了出去。
被攔在了禦花園前,晴詞忍着不讓自個兒翻白眼,“又怎麼了,太子殿下?”
“你方才,還不曾回答孤的話──”
太子魏言梗了梗脖子,試圖讓自個兒理不直氣也壯。
“你也說了,你我二人尚未成婚,我又有何義務要煮羹湯予你?”
晴詞瞥了眼身邊的曲兒。
後者默契地攔在太子跟前,“殿下,若是耽誤了給陛下送的羹湯,陛下動了怒,怕是要怪罪膳司了。”
魏言一聽這話,登時反應過來。
也對,自個兒不該逞一時之快,若是連累了晴詞受罰,怕是親手又将她推得離自個兒更遠了一些。
這般下去,他若是同晴詞成了婚,怕是婚後的日子裡,這位太子妃也是沒有好臉色給他看的。
況且,自個兒今日的确太過心急,他們二人并未正式成婚,他應當繼續忍耐,待到名正言順那一日,他才能親口嘗到她發自内心的手藝罷……
側了個身,太子還沒來得及道歉,晴詞便冷哼一聲,帶着曲兒走遠了。
“哎呦,膳司大人又來了。”魏公公甩了下拂塵,有意在禦書房門口拔高聲音。
裡頭的魏帝聞聲,連忙擡頭,但一想到還有要緊的事情沒做完,隻好忍着思念,冷冷道:“嗯。”
魏公公愣了下,随即朝着晴詞賠笑道:“許是近來南邊動亂,陛下公務繁忙,一時間抽不開空來見膳司……”
晴詞也明白,畢竟那叛賊一日不找出來,自個兒的小命就是被記在賬上的,為此,晴詞對魏帝隻有感激,怎麼會有誤解呢?
“勞煩公公轉交了。”
見晴詞這般平靜且識大體,魏公公咧嘴,眉開眼笑,雙手接過那揣了冰塊的食盒,暗道一聲膳司果然心細,臉上布滿褶子的笑容越發深了,“得嘞。”
送完了羹湯,曲兒跟在晴詞身後,小心翼翼道:“主子方才可嗅到一股子醋味?”
醋味?
她往蓮子羹裡加的是蜂蜜,怎麼可能有醋味?
晴詞思索罷,目光左右瞟了瞟,下意識加快了步子,生怕又見到什麼礙眼的攔路虎。
“太子殿下今日,好似在吃醋呢……”
曲兒緊緊跟在晴詞身後,忙不疊的解釋道。
晴詞勾唇,哂笑了一聲。
這可真是稀罕得很。
那冷臉又古闆的毒舌怪,滿口禮儀,滿口體統的……
還懂什麼叫吃醋?
真的,太荒謬了。
見自家主子面色冷淡,看起來對太子并無心意,曲兒不由得松了口氣,随即想到了什麼,低聲在晴詞耳邊道:“對了,太子殿下昨個兒讓人擡了好幾箱的小玩意兒來了院子,倉庫裡實在放不下了,該如何處置啊?”
小玩意兒?
那個冷臉毒舌怪又能送什麼好玩意兒來?
實在匪夷所思。
晴詞擰眉,擺袖,回去瞅瞅。
“這些異域的小玩意兒,别說,叮叮當當的,還挺有意思。”晴詞彎腰,在其中一個箱子裡掏了掏。
站在身後的曲兒癟着嘴,不由得有些揪心。
完了,自家主子不會真的被太子送的這些東西打動了罷?
若真是如此,陛下又該何去何從呢?
曲兒不禁望天,極為緊張地攥緊了袖擺。
“咕噜噜……”
懷裡忽地多了個娃娃。
曲兒有些懵。
“呐,這個送你,其它的咱們在民間搞場拍賣會,從那些富紳手裡募捐而來的款項,便交給南邊赈災的長吏,也算盡了咱們一份綿薄之力。”
晴詞說得雲淡風輕,曲兒卻聽得眼淚汪汪。
“咋了這丫頭?”好端端的怎麼哭得像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