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不靜默。
──怎會如此,區區一個乞丐,怎會有這般大的氣勢?
衆人不禁納悶。
“老人家,怎會是你?”越沂揚了揚眉,頗為詫異出聲。
晏清有些詫異,沂兒怎會認得那老者?
“哼,區區一個乞丐,有何好說的?幾枚銅闆便可打發了的人,證言豈可相信?”惡吏擡起下巴,神情越發不屑。
沈娘和她被打瘸了的丈夫兩人原本就候在外頭,見狀,紛紛預備等到晏清的指引上前。
越沂不禁有些擔憂,手心更是緊緊捏着帕子,這是何地,這位老者就算顧念她的恩情,也不該如此逞強。
“一個乞丐不能說明什麼,但若我是當朝巡撫呢?”那老者拂了把胡須,用極為笃定的眼神示意越沂稍安勿躁。
衆人詫異至極,随後聽完,便恍然大悟。
在縣城邊緣的村口有不少的慣偷,恰好前陣子碰到了王城下派縣城來暗訪的巡撫,哪知這位巡撫大人剛來了村裡,便被惡吏的手下偷了錢袋,流落街頭。
他一路輾轉徘徊,好不容易來了家老街口的鋪子,聽聞這鋪子的越小娘子,人美心善,便來碰碰運氣。
而後的事,越沂也清楚了。她接待了巡撫大人,包好了石頭餅和肉脯,還有水囊送給他。
“這位越小娘子手藝當真是巧的。”巡撫大人回想起當時吃到的石頭餅與兒時娘親所做的面餅味道極為相似,忍不住熱淚盈眶。
越沂見狀,忽而想起,在她與晏清入主王城後,是有那麼一位清廉正直的巡撫告老還鄉了,當時晏清還命人給他的院子添置了不少的物件。
沈小妹本就定意與越沂裡應外合,一同除惡吏,剛才那一般跌宕起伏,讓人心思焦灼。
如今她更願把握時機上前一步,勢必向巡撫揭露惡吏罪行,連帶着将沈娘丈夫被打瘸了腿的事情一并狀告。
哪知沈小妹話音未落,那惡吏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驚慌惶恐之意,反倒出言羞辱這位巡撫大人:
“哼!那可是禦封巡撫的身份,豈容你一個卑賤的乞丐這般冒名頂替?再者,那位貴人秋後才來,又怎會在這時候來?”
──膽敢冒充?
百姓們面面相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方才堂上那位确也說了,那位巡撫大人得入秋才來。
衆人不由得齊刷刷地望向堂上那位縣老爺,哪知那位一下場,當堂便朝着那位老者跪下了。
“恩師……”
那位方才在堂上的從容蕩然無存,隻餘下無限的悔恨。
老者依舊站立,俯視着那位朝他跪下的縣老爺,冷下聲來,“你今日所為,實在愧對黎明百姓,你我之間,便莫要再以師徒相稱。”
見狀,衆百姓紛紛揚言,聲讨那惡吏。
惡吏神情不愉,仍要做垂死掙紮,“就算要處置我,那也得待到長公主巡遊歸來!”
畢竟他可是長公主先驸馬的遠親!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時,巡撫大人慢條斯理地自袖口中拿出了一枚令牌。
跪在地上的縣老爺率先認出,那是陛下的禦令……
可斬殺奸佞。
不問皇親國戚,格殺勿論!
“來,來人啊!即刻将此人關押,一律由着巡撫處置。”
見縣老爺那般驚懼的神情,惡吏如同沒了主心骨,三魂丢了七魄,雙膝一軟,總算認栽。
于是乎,平日裡風光無限,招搖過市,荒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惡吏,如今被人甩着長鞭锢着鐐铐,遊街示衆,成了隻貨真價實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街邊的乞丐見着了,都要擠過來發狠似的連連踹上幾腳,報當年街頭小巷的羞辱之仇。
他身後穿着死囚服的,是那幾個平日裡跟着他狐假虎威,沒少為非作歹的手下們。
身上亦是多了幾個發黑的腳印,和數不清的臭雞蛋液。
“咕噜噜。”
惡吏奄奄一息趴在行刑台上,昨夜被沈小妹使了美人計,哄着吃多了石頭餅,眼下總是鬧了肚子。
褲腳下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讓人越發的嫌惡鄙棄。
劊子手狠狠“呸”了口唾沫,亮出了自己的大刀。
日光下,刀刃沾了水,那光明耀得刺目。
刀落頭滾,引來觀刑的百姓們拍手大賀,這城中的禍害得除,實在大快人心。
【皇後的黑暗料理群:@越沂(進城版)跟晏清一起智鬥強搶民女的惡吏。所得民心已達到五分之二。[撒花/]】
越沂坐在鋪子後院慢悠悠地喝茶,手裡捏着一疊厚厚的婚帖。
将“仙人”傳送過來的飛信看在了眼裡,不覺莞爾。
“唉,這邊的囍字窗花莫要填歪了!”沈娘殷勤的招呼着夥計們。
一旁瘸了腿的丈夫則在邊上幫忙搭着梯子,高聲提醒爬梯上房的夥計們莫要行差踏錯。
不遠處,沈小妹踏着輕快的步子,朝越沂走來。
“我會醫術。”
“沂娘子不嫌,我願留在沂娘子身邊服侍。”
“報答救命之恩。”
沈小妹心中有些忐忑,斷斷續續說着。
越沂放下茶盞,拉着她一同坐下,“何須如此,你我日後便以姐妹相稱,可好?”
“多謝沂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