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憐憫歸憐憫,他也沒别的法子替她緩解疼痛。無非是再往後靠一靠,給她騰出更大的空間。
困意上來了,齊鳴終于熬不住,眼前迷蒙着,正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不提防,手臂被人抓住了。盛九似乎是把他的手當成了柔軟的靠墊,拼命地扯啊扯啊,終于塞進了自己的腰下,結結實實地壓住了。
這下,齊鳴那點剛剛湧上的睡意,徹底如潮水般退去了。他惱恨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可惜,她人雖瘦,卻誠如一尊磐石般,他根本撼不動她。無可奈何,他隻好集中力氣去試着抽回自己的手,但依然無濟于事。她的腰和他的手臂嵌合得十分巧妙,既壓不疼他,卻也讓他抽不回。
齊鳴很難懷疑她不是故意的,不過,看她的神情,她又确實是沒醒。齊鳴一向知道有些人酒品不好,喝醉了就愛動手動腳。然而,像她這樣睡品不好的,他卻還是頭一回見。
撼又撼不動,抽又抽不回,齊鳴隻好捏緊了拳頭,讓自己盡量不要接觸到她的皮膚。這樣的姿勢很考驗人的耐力,因為,才沒過多久,齊鳴便覺得手臂有些發麻了。
不過,盛九倒像是睡得很舒服的樣子,腰也不疼了,緊蹙的眉頭舒展開,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四仰八叉的,俨然睡成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大”字。
齊鳴覺得很無奈,手被她枕在腰下,他一動也不敢動,整個人簡直僵直成了一塊木闆。與此同時,心裡也同樣感到焦慮。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暧昧。若是王二娘突然闖進來,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她再度翻身的時侯,他再伺機将手從他的腰下抽回。然而,這樣的機會很難等,她這個人實在難測,她想讓他動一動的時候,她卻又一動不動了。
如此持續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齊鳴覺得,若是再讓她壓下去,他這條胳膊非得被她壓了不可。于是,又試着往回收手,可那條手臂早已經麻木了,稍一用力,便覺得有萬蟲撕咬,疼得齊鳴整張臉都蹙縮起來了。
這可真要命。
他又試着去推她。
總算,盛九有了點反應。她大約又覺得他的那條手臂膈得她不舒服,于是,毫不客氣地,她将他的手甩了出來。
齊鳴抱着自己的左手,揉搓了許久,方才漸漸恢複了些知覺。心裡簡直叫苦連天,後悔自己一時心軟,竟然答應讓她睡在自己旁邊。現在可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她睡得這樣熟,他還不知道要睜着眼睛熬多久,才能等得她醒來。
後來,齊鳴大約也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再睜眼說,她的臉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幾乎都快要貼上他的嘴唇了。
齊鳴吓了一大跳,忙忙往後仰。腦袋毫不意外地撞到了牆上,又疼得他皺了好久的眉頭。
這下子,可真是完全清醒了。齊鳴覺得自己像是被堵到了牆邊的獵物,進退都已無路。她的臉離他那樣近,以至于她皮膚上細膩的紋路,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她溫熱的呼吸,噴吐到了他的臉上,灼燒得他兩頰都紅透了。
罷了,再忍一忍。齊鳴咬着後槽牙,心道若是她再敢靠近,他可就要不客氣了。
可惜,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換來的,卻是盛九的變本加厲。她非但沒有任何要轉回去的迹象,反而将手也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終于,齊鳴忍不了了,他極力擡起手臂,奮力地将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身上拿下去。
然而,他越是抵觸,盛九便越黏纏得緊。她的手臂剛剛被他放下來,她卻又毫不客氣的,擡起左腿,架在了齊鳴的腰上。
老天爺,她的那條腿有多重,也不必細說了,總之,齊鳴差點被她壓得背過氣去。
為了讓自己不至于被他活活壓死,齊鳴隻得又去推她的腿。可他原就腰腹無力,又被她這樣死死纏住,愈發地使不上勁。
許是抱着奮力一搏的心态吧,齊鳴咬住了牙,用盡全力将她的腿往後一推。
但他忘記了,盛九是個練家子。
幾乎是本能的,在齊鳴用力推她的時候,盛九反手便是一個肘擊,結結實實打在了齊鳴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