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生氣?
他們去周母家的時候還好好的,吃飯的時候他說了句語氣不好的話,但那是為了不讓周母給她立規矩故意說的。
一點一點的往後盤,于江绾沒有發現能讓他生氣的事。
地上的柴火越堆越高,直到最後一根柴火被劈開,周子正心裡那點不快終于散去,将柴火全部堆放。
于江绾見他滿頭的汗,将手裡的水瓢遞了過去:“喝水嗎?”
這瓢裡的水她重新舀的,沒有動過。
周子正心裡雖然沒了不快,但心情也沒好到哪去,并不想說話:“不喝。”說完避開她往廚房裡走。
他不喝,她自己喝,剛才喝的那些水并不解渴,于江绾仰頭喝水瓢裡的水。
周子正聽見喝水聲回頭,見她一口氣喝了半瓢,還打了個嗝,垂眼收回視線拿起廚房的扁擔和水桶出去打水。
水缸全部裝滿又去屋裡鋤頭,喜假隻有四日,他得趁着這幾天把地裡的草全部除完。
于江绾見周子正挑完水,又拿着農具往外走,
“你去地裡嗎?”于江绾問。
周子正:“嗯。”
于江绾:“我和你一起去。”
她一個人在院子裡也沒事做,吃了他的糧食,總要做些活,不能吃白食。
周子正看了眼她瘦的隻剩下皮的胳膊:“不用,天快黑的時候燒鍋熱水。”
于江绾回道:“等天快黑了的時候我提前回來燒。”
燒水用不了多少時間,現在離天黑還早。
周子正見他說的話她不聽,轉身往外走。
于江绾喊住外走的周子正:“家裡有鏟子嗎?”
“櫥櫃頂上。”周子正說完人消失在門口。
于江绾趕緊去廚房拿鏟子,轉身去追周子正。
巷子裡坐着人見她手裡拿着鏟子,問道:“三郎媳婦,這是和三郎一起去地裡?”
周子正已經走出一大截,于江绾得快步走才能不被甩下,對于鄰居的話點了點頭就趕緊往前走。
有的人看于江绾那風大些都能吹跑的身闆,忍不住開了口:“人廋成這樣還去地裡幹活,三郎也太不心疼媳婦了。”
“人家疼媳婦還能讓你看見。”另一個人打趣道,說完圍着的幾人都笑了起來,東說一句,西說一句。
田和他們住的地方并不在一起,穿過幾條巷子,才看到大片的田地,成片的田裡有不少人帶着草帽正在除草,
蹲在田埂上抓螞蚱的孩子看見兩人,抓着手裡的螞蚱瞧着兩人。
巷子裡的人大多知道周子正昨日娶了新婦,沒想到他會第二天就帶新婦下地,一個個都好奇的看了過來,紛紛打了招呼。
周子正一一回應後帶着于江绾往裡走,他的田靠近河邊,水多,地裡的草比一般的田地長的茂盛,有的草已經長的比麥苗還高。
“不要靠近河邊,拔田頭這一塊。”周子正怕她掉進河裡,初春的河水還有寒氣。
于江绾走到他指的地方,看着田裡的莊稼,是麥苗,小時候爺爺奶奶種的麥苗就長這個樣子,
周子正見她蹲下身去摸麥苗,擔心他分不清草和麥苗,拔了幾株給她看。
于江绾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草要把根拔出來,拔出來的草扔田埂上。”周子正叮囑道。
“好。”
于江绾小時候跟她爺爺奶奶拔過草,知道拔草要除根,不然鋤完很快就會再長出來。
田裡的草有大有小,小的草她就用鏟子,大的草直接用手拔草,剛開始有些手生,速度很慢,找到技巧後,速度快了起來,沒一會功夫就拔了一小片地。
周子正看着幹活十分麻溜的于江绾,又想起周母說的那句她是費了大力氣才找到這大戶人家的姑娘,嗤了一聲,他娘的嘴向來沒有一句實話。
兩人一人拔一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專心的拔着草。
“三哥,三嫂。”周春芽站在田邊的路上,兩手放在嘴邊,大聲的喊着兩人。
于江绾聽見周春芽的聲音,順着聲音望去,隻見周春芽帶着周子正大哥二哥家的九個孩子,朝他們揮手。
随後十個孩子浩浩蕩蕩的朝他們跑來,站滿了田埂。
“三哥,我去你家裡,他們說你和三嫂來田裡了。”
她知道三哥和三嫂來田裡幹活,就回家把大牛他們全部喊來給三哥幹活。
周子正見幾個侄子有的已經在田裡拔了起來,沒再趕人走:“這塊田拔完就回去。”
幾個孩子一口應下,分散開蹲在田裡拔起草,周春芽想和三嫂一起拔草,湊到了她身邊:“嫂嫂,我們一起。”
于江绾笑道:“好。”
大牛這幾個孩子,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五歲,但是幹起活來十分熟練,幾人一上陣,拔草的速度瞬間快了許多,沒多久一塊田的草全部拔完。
大牛他們拔完就轉戰下一塊田,将周子正拔完這田就回家的話抛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