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餐的飯桌上流轉着沉默而又尴尬的氣氛,似乎有些似曾相識卻又有些許的不同。
馮子平低着頭喝粥,時不時擡頭看上一眼齊煌,又有些落寞地低頭喝粥,神色明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馮公子昨晚睡得如何?”紀鳴辰見到馮子平的這個情況就知道昨晚馮子平和齊煌兩人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馮子平搖頭,回答了一句驢頭不對馬嘴的話,顯然是把紀鳴辰的那句“昨晚睡得如何”聽成了“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隻是……
昨晚他做了一個夢而已……
……
悠揚的笛聲在馮子平的身邊響起,空氣中似乎彌漫着齊煌的氣息。
馮子平躺在床上意識朦胧之間,隻是擡起眼皮便看到那吹笛之人,他不通音律,可是他就是覺得齊煌吹得很好聽。
隻是聽了這曲子,反而意識更加朦胧,隻覺得有些如癡如醉。
哦,對了,他本來就醉了。
馮子平努力地翻了翻記憶。
記憶的最後,是紀鳴辰的臉,他在往自己的口中灌酒,酒辛辣異常,他深知自己的酒量,卻也沒能抵得過紀鳴辰的猛灌。
因此沒喝幾口,他就覺得輕飄飄的不知人事了。
如今看來,紀公子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的,看吧,他一覺醒來竟然真的跟齊煌共處一室了。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齊煌的身上,吹着笛子,窗子被打開了,正是月上中天,明顯已經是深夜了。
涼風習習,也不知道齊煌在窗邊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風了。
馮子平想要動一動,可是一動這才發覺自己的周身被被子裹住,就連嘴巴裡也被塞了什麼東西。
若不是對面是齊煌,那麼馮子平保準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綁架現場了。
至于他如今周身被捆綁的情況……馮子平其實也并沒有生氣。
不是因為他脾氣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确實是有前科的,自然也不怪齊煌這麼對他。
齊煌估計也怕一覺醒來,自己又脫光光睡在他的身邊,誣陷他非禮,所以現在連覺都不敢睡了,隻能坐在桌子旁邊吹笛子。
這麼一想,馮子平覺得齊煌真的是可憐極了,即便他自己就是導緻齊煌如此可憐的罪魁禍首。
“嗚嗚~”
馮子平叫了幾聲想要引起齊煌的注意,他想跟齊煌說他今天一定老老實實的,絕對不會發生上次的事情了。
齊煌卻沒有絲毫理會他的打算,依舊在吹奏他的笛子。
距離這麼近,他不信齊煌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就是故意不想理會他的。
馮子平的心如明鏡一般,更是覺得齊煌有些小心眼兒,真的以為這樣就當他無計可施了嗎?
他馮子平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遇到劫道被綁的事情也不少了,可是還專門研究了一番解綁技巧。
更何況,這種用繩子綁住的被子實際上是有很多可以移動的空間的,也因此要是想解開束縛是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把自己的身體用力地往下縮,然後在被子裡掙紮了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個被螞蟻咬住拼命掙紮的毛毛蟲。
終于在馮子平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從被子裡咕噜了出來,從床上掉到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笛聲終于停止了,接下來便是齊煌的歎息之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齊煌回過頭看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悲傷。
齊煌一步一步走到馮子平的身邊,低頭看着依舊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的馮子平。
此刻的馮子平衣衫淩亂,他呆愣了一會兒想要說話,卻才發現他忘記拿出口中的布條。
齊煌看着馮子平從口中拿出了之前紀鳴辰塞在他口中的汗巾,似乎是認出了這汗巾,馮子平的雙頰升起了一團紅暈,“你怎麼用這個堵我的嘴啊!”
這話明顯是誤會了這汗巾是齊煌放在他的嘴裡的,齊煌沒有解釋,隻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馮子平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猛然站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說:“你不用這麼對我的,我肯定不可能再對你做出之前的事了,你也不必把我當成洪水猛獸。”
盡管馮子平自認為自己很理解齊煌的行動,可是這話說出來,卻還是帶着一絲委屈的意味。
齊煌看着馮子平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安靜地等到馮子平抱怨完,終于移開了目光,再次看向窗外的明月,“你剛剛醉酒的時候要來親我。”
聽到這話,馮子平口中的理直氣壯外加委屈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那……那個……那是我喝醉了,我不記得了,我現在酒醒了,肯定是不會這麼做的啦!”
馮子平口不擇言地解釋,然後拉過齊煌的手,把齊煌按到床上,“大不了你睡床,我站在那裡吹笛子,我現在已經睡醒了,不用再睡了,這樣你就不擔心我對你做什麼了吧!”
說完,馮子平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齊煌緊緊握住,沒有松開的意思。
齊煌看着馮子平,微微一笑,卻不知為何讓馮子平有些害怕。
“你能對我做什麼?要擔心的是你自己。”說完,齊煌一用力把馮子平拉到懷裡。
齊煌的懷中有些微涼,大抵是因為在夜風中站久了,馮子平把腦袋貼在齊煌的胸膛,他的心也随着齊煌的心髒跳動。
“你這是什麼意思?”馮子平問道。
“是啊,什麼意思呢?”
馮子平感到齊煌的聲音從胸腔中發出,他微微擡頭,隻見齊煌也正在低頭看着他,面色中沒有往日的溫和,而是說不清的複雜幽深。
“我以前在街頭流浪快要餓死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女人向我伸出了援手,給我美味的食物,華麗的衣物,當時我以為她是一個好人,”
齊煌對他說道,“可是等我跟着她走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目标是一個南風館。”
“你沒事兒吧?”馮子平擔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