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是如血的殷紅,不像是在現實,就仿佛是整個空間都沉進了血海,周身感受到的也滿是沉默與壓迫。
李大牛依舊在瞪着東方怒,他的眼睛紅得吓人,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流出形成了兩條蜿蜒的淚痕,那淚痕也被房間裡的燭光映得血紅血紅的,就像是從眼睛裡流出了兩行血淚一般。
“哦!我忘了,你現在不能動不能說話。”東方喜笑了,卻沒有絲毫要為李大牛解開術法的意思。
“我想,你就算能動,也隻是想要對我出手,就算能說,也隻是對我的咒罵,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太多了,台詞也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實在是沒意思極了。”
東方喜攤了攤手,态度很是親和随意,“别那麼激動,你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你的老婆确實已經死了,可你的兒子還沒死呢。
哦,按照身體算的話确實是死了,那孩子,哦,對了,叫樂樂是吧,樂樂的靈魂可還在那金蟾之中呢!所以,老實一點兒安靜地聽我說吧,否則你連兒子的靈魂都保不住。”
李大牛依舊赤紅着雙眼,可是手上凸起的青筋卻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地消了下去。
“對,就是這樣,看吧,隻要有你在乎的東西,無論是當下多憤怒的人都能冷靜下來。”東方喜饒有興味地觀看着這一過程,見到李大牛成功地壓制住了怒火最終達到了自己的要求,嘴角泛起了笑容,“果然屢試不爽。”
“我知道你恨我,其實你也不該恨我,你應該恨的人應該是東方怒才對。”
東方喜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隻見他的胳膊上滿是猙獰的疤痕,完全看不到一點兒完好的地方,隻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火焰灼燒留下的痕迹,而且那灼燒還相當的嚴重,可想而知當時這胳膊的主人受了多大的苦。
“你看,他當初放的那一場大火隻差一點兒就要了我的命了,這些年來我苟延殘喘,他逍遙自在,我不敢冒頭四處亂竄如老蟲,他名震八方萬人敬仰似飛龍,何其不公啊!”東方喜控訴道。
若是在此之前,李大牛聽到這話或許會對東方喜感到可憐與同情,并且覺得放火之人太過過分,可現在他卻隻覺得東方怒老先生當初的那場大火還是燒得不夠猛,怎麼就不燒死這個混賬呢!
至于因此遷怒東方怒老先生……李大牛他是沒有讀過書,也不像很多人那麼有文化,可他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該是誰的恩,他就找誰還,該是誰的仇,他就找誰報。
就算他活着報不了仇,便是他死了,也會化作厲鬼纏東方喜一輩子。
李大牛那充滿恨意的表情與目光是如此的明顯,東方喜隻看了一眼便明白李大牛的所思所想,于是他輕輕地拉下袖子,歎了口氣,“所以說因果輪回,妙不可言。”
“你當初承了東方怒的情,得了好處,就也要受到東方怒的牽連,面對災禍。”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見你妻子笑得太過惡心人,又怠慢于我,我便想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可我之後知道了你們和東方怒之間的牽扯,尤其是發現他似乎很看重你之後,我便覺得我可以做得更多,我沒有實力去報複東方怒,報複在東方怒看重的人身上也是一樣的,要怪就怪東方怒這麼看重你們吧。”
東方喜拿出了東方怒曾經給李大牛的護身符,在李大牛面前晃了晃,“這護身符可是一個寶物,不僅僅是讓你撕的,更是可以趨吉避兇,還記得礦洞坍塌險些砸死你的那天嗎?我當時本來是想直接砸死你的,可是這護身符卻救了你一命。”
“你或許不明白這東西的珍貴,這麼說吧,這東西據我所知隻有一枚,是連東方怒自己都無法再次複刻出來的東西,便是有再多的錢都買不到,他沒有選擇自己用,沒有選擇留給他自幼帶在身邊感情深厚的徒弟,反而是給了萍水相逢的你,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李大牛第一次知道這東西如此珍貴,他本以為這是東方怒老先生那樣的高人用來跟人聯系常見的手段。
可驚訝之後思路也不由得順着東方喜的話走,這麼一想确實很奇怪,李大牛覺得如果是自己,見到别人有難也會幫助,可是卻也不會拿出如此珍貴的東西去幫助别人。
可自己和東方怒老先生是不一樣的,東方怒老先生良善豁達,樂于助人,比他高尚得多了,做出這種事情也并不稀奇。
“哈哈哈,你一定在想東方怒那個家夥幫了你,對你有恩,善良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做出再多無私奉獻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東方喜笑了,竟然說出了李大牛的所思所想,不過笑過之後卻伸手對着李大牛指了指自己,“你當初在聽說我想要無償地為你兒子治病的時候何嘗不是對我充滿感激,覺得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了,你看如今,你還這麼認為嗎?”
“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我和東方怒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說到這裡,東方喜突然暴怒,面容猙獰,伸腳踹翻了旁邊裝滿鮮血的浴桶,血嘩啦啦地撒了滿地,連帶着趴在浴桶上面的田妹也被帶倒在地,摔在血泊之中。
本來在浴桶中的三足金蟾也受了驚吓跑了出來,但是卻沒有逃跑,反而奔向了田妹,身體依舊貼在田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