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想都地獄啊...這都已經不是麻煩了,是稍微不注意點可能就要跟自己的學生一樣開始流亡星系的節奏。
想到這,灰百合的語氣都有些憂愁,神似那些擔憂孩子未來的家長:“伊索爾德,你真的要收斂了,地下城的委托做完之後就低調點吧,好擔心你上學了還被宇宙聯盟追到學校裡來...”
絕對會被退學的吧。
伊索爾德不知道蘇珊怎麼就想到這裡來了,她愣了一下,伸出去拿蜜瓜大福的手都頓在了半空:“啊?不會吧,我有注意把‘卡俄斯’和‘伊索爾德’區分開的。而且怎麼就默認我會惹麻煩啊,蘇珊好過分,明明我都說過了會注意不給大家添麻煩的。”
她雖然随心所欲了點,但還是有基礎常識在的。伊索爾德很清楚外面和蟲族不一樣,不會對她有厚到無法計量的濾鏡,正相反,因為蟲族很少出現在外界,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的形象基本上就代表了大衆對于蟲族的第一印象,哪怕是為了不讓蟲族被誤解,她也有打算做一個好學生。
蘇珊又想歎氣了:“但你的僞裝技術根本就是自學啊,萬一被看出來怎麼辦。而且你說的話可信度...”
它沉默了一下,有些驚奇地發現:“仔細想想,你每次認真說的話都會好好兌現啊。”
隻不過因為她很少認真,所以混在平時才不怎麼容易被注意到。
伊索爾德把大福拿回來,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彌補了她的心,她幸福地閉上了眼,口齒不清:“就是說啊...蘇珊太過分了,塔納斯都不擔心我的。”
“塔納斯何止是不擔心你,我懷疑你說想要毀滅世界玩玩她也會幫忙的...”簡直就是溺愛,這樣說起來,在這種溺愛裡長大的伊索爾德竟然沒有被寵得無法無天,還知道“分寸”是什麼東西,也是挺了不起的事情了。
這樣說來,蟲族的傳承記憶真厲害啊...
“蘇珊現在願意跟我一起去學院了嗎?”伊索爾德冷不丁問道。
灰百合從自己的思緒裡驚醒,它卡了一下,聲音變小了一點:“去吧...”
“我真的不會喜歡上别的花的,”伊索爾德不得不又說了一次,“你這樣搞得我壓力很大诶,我們的友情是這麼脆弱的東西嗎?自信啊,你可是從‘花園’裡誕生的花!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比精靈族更懂養花的。”
“友情嗎?”蘇珊的關注點偏到了奇怪的地方,它沉吟了一會兒,“這樣說的話,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類似于‘請跟我做朋友’之類的話啊。為了鞏固我們的友誼,你可以現在說一遍嗎?”
伊索爾德震驚地看它:“這種台詞也太不真實了吧,有點羞恥。”
“你真的知道羞恥是什麼東西嗎?”熟知伊索爾德本質的灰百合冷靜發問。
“啊,不知道。隻是感覺一般來說會那樣所以就說了。都是模拟的啦,但是我對你是真心。”伊索爾德用兩根手指比了個心,雖然是很無敵的笑容,但蘇珊很清楚這個笑容多半也是從伊索爾德采集的樣本之一。
從笑容的完美程度來看,灰百合有理由認為這笑容最開始來自于某個偶像。多半還是白椿那種全宇宙聞名級别的。
雖然随心所欲,卻會為了蟲族而收斂,因為沒有感情,反而能夠更加理智地做出有利于種族未來的決策。伊索爾德或許真的很适合成為一個王,但作為朋友,灰百合還是衷心希望她能夠跟其他蟲族一樣,有屬于自己的感情。
雖然這樣說有些奇怪,但灰百合認為她是會喜歡那些美好情感的。若非如此,她又為什麼那麼執着于“戲劇”呢?
它默默想,如果蟲族一直以來所相信的“母親”真的存在的話,能不能幫幫她呢?
灰百合想着想着就忘記自己還在跟伊索爾德說話,還是伊索爾德吃完了兩顆大福之後才發現它突然沉默了。
“蘇珊?蘇珊?”伊索爾德伸手在它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不說話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這句話和剛剛那句真心也很像數據分析出來的啊。雖然我能懂你要說什麼,但其他人是不會理解的。”灰百合回神,忍不住吐槽,“你當初到底都采集了什麼樣本,怎麼老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明明大部分時候看起來都很正常。”
伊索爾德采集樣本的時候灰百合因為進化而睡着了,等它一覺醒來,伊索爾德的數據庫已經成型了。這件事一直是它的遺憾,因為它認為假如自己在的話,起碼能給伊索爾德排除掉一些明顯不應該出現在裡面的東西。
“小說漫畫之類的...因為我不太喜歡動起來的東西,所以基本上都是紙面資料。”伊索爾德回憶了一下,“剩下的部分都是從精神網絡裡分析的,大家知道我想幹什麼之後都很開心地把情感分享給我了。”
“至于其他人,”她想了想,淺淺笑了一下。
蘇珊看得出這個笑容承襲自塔納斯,又聖潔,又虛幻,仿佛從月亮中走出的神一樣,與人世格格不入。
伊索爾德用類似于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無所謂地說。
“其他人不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