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周見川意識到有些失态,攬着秦歸顔肩膀的手緊了緊,才放緩語氣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德還是在笑:“花園的假山塌了,露出個地道,就是在那裡找到的。”
周見川死死地盯着王德,問道:“他回來後沒有說什麼?”
王德露出些遺憾的神色,“老爺墜下山崖,似乎是碰着了腦袋,忘記墜崖後的事兒了。”
周見川:“是嗎?”
王德點頭:“我何必騙您呢?”
他說着又道:“不是大夫人想為難,實在是老爺卧病在床下不來身,但又想看孩子得緊,所以才派我過來,要是二夫人身子實在不适,那我隻帶孩子走就是了。”
周見川觀察着王德的神色,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肯放過,但王德實在是沒有任何破綻。
他想,周見山或許是真的失憶了也說不定,不然他醒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關押,而不是想要看孩子了。
周見川心裡的戒備卸下去點,同意道:“既然這樣,那我也跟着去看看大哥。”
秦歸顔拉住他。
周見川:“怎麼了?”
秦歸顔:“我不放心連安,她鬧覺要是沒我,要哭上好久呢,你帶着我一起去吧。我多穿些衣服擋風就好了,沒事的。”
她一再要求,周見川拗不過她,隻好同意。
而事實也正如秦歸顔所預料的那樣,連安果然在出門沒多久後,就哭哭啼啼了起來,王德隻能暫且把秦歸顔安排到其他房間,隻讓周見川一個人去見周見山。
一進門,周見川就看到沈淑坐在床上,一直不停地在哭,他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淑還是維持着低頭的動作,肩膀不停地顫抖。
周玉煙伸手輕扶了一把,才說:“父親剛醒沒多久,就又暈過去了,母親一時傷神,所以才會這樣。”
她看了看周見川身後,見那裡沒有人,問道:“連安呢,王德沒把連安帶過來嗎?”
站在旁邊的丫鬟解釋道:“連安小姐哭了,管家帶去别的房間了,要過會兒才能來。”
周玉煙點點頭,招呼着周見川說:“二叔也别站着了,坐吧。”
周見川神态自若地坐下,看向雙眸緊閉的周見山,問道:“大哥情況怎麼樣?”
沈淑哭着哭着,咳嗽了兩聲,她咳得太厲害,都到了有些反胃的地步。
周玉煙輕拍着她的背,歎了口氣說:“情況不太好,内裡虧損嚴重,還又傷着了頭,怕是要調養小半年才能好轉了。”
周見川低下頭,有些惋惜地道:“大哥這樣,我心裡也很難受。”
提到這兒,沈淑突然不哭了,反而紅着眼死盯着他,語氣分外責備:“要不是你,你大哥怎麼會變成這樣!”
周玉煙忙把沈淑摟到懷裡,朝周見川歉意一笑:“二叔别見怪,我娘是傷心過了頭,所以才說話失了分寸,其實她不是那個意思。”
周見川表示理解地笑笑。
王德回來,告訴說:“二夫人在哄連安小姐呢,哄得差不多了,人馬上就來。”
周玉煙瞥一眼床上的人,語氣帶了點惋惜:“父親醒過來的時候知道連安出生,高興得不得了,不顧身子也急着要看,要不是我娘攔着估計早就去了,可現在連安真來,他卻又睡着,真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她問周見川:“我聽二叔母說,二叔最近在外奔走替她尋了不少好藥材,都是在哪兒尋得的,也告知我一聲,正好讓我拿來養父親的身子。”
周見川謙虛一笑,道:“哪裡有什麼好藥材,都是歸顔亂說罷了,其實隻是些普通的玩意兒,都是我為了哄她,才故意誇得神乎,若你真想要,我回去便叫人送過來。”
周玉煙眯了眯眼,對周見川多了點敬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僅毫無破綻,居然還能笑出聲,換作是她,絕對做不到。
“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連安還沒哄好嗎,你看看去。”周玉煙吩咐着王德。
王德點完頭,就去查看情況,過了會兒才回來,朝周玉煙說:“二夫人說連安剛睡着,她不敢抱,得再等一會兒。”
許是怕周玉煙等得急了,他又補充道:“二夫人說馬上就來。”
周玉煙心想反正不急在一時,等都等了,再等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就幹脆陪在沈淑身邊,靜靜地等秦歸顔來。
等了會兒,總算是有腳步聲,但随着腳步聲的,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周玉煙見秦歸顔跌跌撞撞地跑到周見川懷裡,手上空無一物,她問道:“連安呢?”
秦歸顔仰頭看着周見川,伸手朝周玉煙所在的方向一指,面色悲恸道:
“見川,他們把我們的連安給活活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