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待周玉煙細想,耳邊就傳來一道嬌呼:“姑娘小心!”
幾道飛速的身影猶如鬼魅般出現在眼前,無數刀光随之如雨落下,碗口粗的樹原本生機勃勃,此刻卻被攔腰殺死,粗壯的樹幹落地,便激起一陣飛沙走灰。
“咳咳咳......”周玉煙伸手揮去迷眼的塵土後,終于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
三個長相粗犷、身形壯碩的大漢正劫持着一個柔弱的少女,而少女胸前還有新鮮的傷口,似乎是為誰擋傷留下的,此刻不停地流血,看上去疼極了。
少女别開臉,決絕地朝周玉煙道:“别管我!快走!”
周玉煙歪了歪頭。
她什麼時候說要管她了?這姑娘挺自作多情啊。
為首的大漢滿臉橫肉,冷哼一聲後,跟背台詞似的說道:“齊悅,既然你敢偷聽我們兄弟的機密,就不要怪我無情了!今日,我要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你日日受......額,受......”
他突然卡殼,直到身邊的大漢朝他使嘴型,他才繼續說道:“日日受烈火煎熬之苦!”
“我今日恐怕是要喪命在此了,”一行清冷順着齊悅的臉頰流下,她深吸口氣,繼續朝周玉煙凄聲道:“姑娘,你快帶着那位公子逃吧,不要再管我了!再在這兒待下去,你們也會沒命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眼底還是尚存一絲淺淡的希冀,期盼着周玉煙能出手相救。
但——
周玉煙隻是拉兩下宮懷述的袖子,小聲說:“咱們走吧,别耽誤人吵架。”
宮懷述:“嗯。”
兩人瞬間說好,轉身就走。
齊悅睜大眼睛,聲音也變得尖銳些:“你們就這麼走了嗎?”
周玉煙皺眉,看着她抱怨道:“不是你讓我們走的嗎,你這人怎麼出爾反爾啊?”
齊悅噎了一下。
她是讓她走沒錯,但她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這姑娘怎麼回事,居然眼睜睜地看着救命恩人喪命。
齊悅想了想,又說:“可是我剛剛才救了你的命,如今我遇難,你不該也出手相救才對嗎?!”
聽到這話,周玉煙幹脆地掰着手指,和她算起賬來:“第一,我沒讓你救,是你自己跑過來的,而且這三位大哥還好好的,要是想殺我,依舊能動手,所以你其實是沒救成我的。”
“第二,你救人不成先放在一旁,你還把我衣服弄髒了。”周玉煙指着領口的血漬,不高興地撇撇嘴,“我這衣服可貴得很,我沒問你要賠償,已經是看在你毫無用處的舍命相救的份上了。”
“第三,誰要你救了,我本領高強不說,身邊這位公子呢,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妨礙,他早就解決所有了。”
說到最後,周玉煙朝着齊悅,緩慢而又堅定地搖搖頭:“而且你還偷聽别人的機密,品行不端,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伸出脖子,朝那三個面相兇惡的大漢喊道:“大哥,你們快動手啊!此等奸佞小人,得趕緊除掉才對!”
聞言,為首的大漢愣了兩下,說:“姑娘,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真的忍心棄她于不顧嗎?”
周玉煙一臉迷惘:“為什麼不忍心?”
大漢:“......”
怎麼和他想象中不一樣,劇本不是這麼演的啊。
周玉煙仰頭望天,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大漢:“知道什麼?”
周玉煙很是遺憾地說:“事到如今,你們不肯放過這姑娘,也不肯放過我,那我隻能......”
齊悅面上一喜,以為周玉煙的腦回路終于正常,便不露痕迹地用眼神示意着。
大漢當即反應過來,說:“你要救齊悅的命也不是不行,隻要你答應我——”
他話未說完,周玉煙已經倏然拔劍,果斷地朝他們砍來。
得虧大漢反應快躲過去了,不然就沖地面上那半米深的坑,他和齊悅肯定會被砍成兩半。
這變故誰都不曾預料到,齊悅驚叫道:“你做什麼?!”
“大難臨頭各自飛,姑娘,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呐!”周玉煙面露悲恸,“你放心,我會帶着你的這份,好好活下去的。”
她朝大漢們說話的時候,又換上狗腿子的表情:“大哥們,這丫頭忒不懂事兒,居然敢偷聽你們談話,看我不砍了她的腦袋!”
齊悅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來了。
姥姥不是說,修士是這世上最慈悲心腸的嗎,她滿心以為能靠演戲騙幾個修士吃,哪兒知道第一仗就輸得這麼徹底。
思及此,齊悅也不裝了,幹脆地露出原形,朝那幾個大漢道:“弟弟們上!給她點顔色瞧瞧!”
原本身材高大的大漢,體型越發膨脹,很快就變成了小山大小。
周玉煙饒有興緻地看他們變身,但看到一半,身邊的宮懷述出手了。
他速度急迅如風,出手快如閃電,眨眼間,那三個大漢就你疊我我疊你的,全都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局勢頃刻反轉,齊悅頭也不回地逃跑。
周玉煙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語:“兔子跟野豬什麼時候也能當姐弟了?”
若方曲箬在場,定然能和她好好聊上兩句,可惜她不在。
周玉煙看兩眼宮懷述冷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