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走後,原本仰躺在地的樂聞年,卻是默默地握緊拳頭,直至有血色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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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去秘境前的最後一節劍術課,周玉煙跟方曲箬分在一組。
于天水或許是為了讓他們全心準備秘境,所以這節課并沒有安排别的事,隻是讓他們随意地切磋而已。
方曲箬察覺到周玉煙的心不在焉,收了劍,問道:“師姐,是我的劍招哪裡有問題嗎,我瞧着你心神不屬半天了。”
周玉煙想起楊意情空着的桌椅,心裡生出無限感傷來,“我隻是在想楊意情,她死得那樣凄慘,我卻沒有給她好好祭奠兩下。”
不隻是她,宗内其他人也都沒人提起祭奠的事,她想,許是怕章衛看到後傷心。
聞言,方曲箬瞪大眼睛,尖聲道:“什麼?!楊師姐死了?!”
她這聲實在大,惹得練武場上其他弟子也紛紛看過來。
周玉煙對她的大嘴巴見怪不怪,但她對她的驚訝有些不解,猶豫片刻才問:“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方曲箬輕歎一聲,語氣悲哀道:“楊師姐死了這麼重要的事兒,我居然現在才知道。”
“嗯,”周玉煙也被她帶得多了點傷心,提議道:“咱們挑個日子給她燒點紙錢吧,活着的時候沒幫到她什麼,死了總該做點事。”
“是啊。”方曲箬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劍術課結束後,周玉煙急着趕往采辦處,想讓采買的弟子下次下山給她捎點紙錢回來。
段書回看着她跑遠,忍不住朝身邊的上官原風道:“師兄,如今師父入獄,樂桃師妹與鄧師兄都離宗,我看這天辰宗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咱們還不如下山,做些喜歡的營生。”
“師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你不想着報仇就算了,居然如此沒有志氣,”上官原風眼底閃過一絲兇光,語氣中滿滿的不耐煩,“況且就算師父走了,你不還有我嗎,天辰宗哪裡不值得你留念了。”
段書回聽出他的不悅,賠着笑臉道:“師兄,你也知道,修仙問道并非我心之所向,我呢,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他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他在修仙一途頗有天賦,但無奈心中不喜,所以當初才會跟在樂桃跟鄧空名後頭蹦跶,就是因為修煉太過無聊,想給生活找點樂子。
但如今,鄧空名、樂桃,甚至是他師尊,都沒落得個好下場,上官原風不怕,并不代表他不怕。
段書回生怕周玉煙秋後算賬,他連最後的體面都留不住,所以找到機會就想離宗。
上官原風絲毫沒被他說動,不屑道:“呵,你倒是說說,下山後想做什麼營生,若當真比修煉還有趣,我跟你下山也未嘗不可。”
他說這話隻是陰陽怪氣,誰料段書回當真上上下下打量他兩眼,然後認真地點頭。
上官原風正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段書回微微紅了紅臉,避開他的視線,支吾道:“賣......賣身。”
“你!”上官原風怎麼也沒想到他狗嘴裡吐出來的會是這麼句話。
段書回浪蕩慣了,賣身于他而言,又能抱姑娘,又能拿錢,實在是十足的美事。
可對上官原風而言,就是羞辱了,他當即漲紅臉,擡手就作勢要打段書回。
段書回忙不疊地跑開,認錯道:“師兄師兄,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宗内就剩下這麼個師弟能說兩句話,上官原風就算再恨他不争氣,也不能真的把人給打跑,所以他深吸幾口氣,勉強平靜地問道:“你真就這麼想離開天辰宗?”
想自然是想的,但段書回看着上官原風氣急敗壞的模樣,咽了咽口水,還是選擇說謊:“不、不想,本來剛才是想的,但經過師兄一番點撥,師弟已經幡然醒悟,回頭是岸了。”
他戰戰兢兢,不做掩飾。
上官原風意識到語氣有些重,放緩聲音道:“書回,若你真的想離宗,師兄不會攔。”
段書回眼中閃爍着希冀的光。
但上官原風卻話鋒一轉,“但師兄有個要求,離宗之前,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段書回點頭如搗蒜:“師兄你說,你盡管說,我肯定幫你。”
上官原風:“咱們,要給師父報仇,不能白白讓周玉煙如此得意。”
段書回離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躲周玉煙,如今上官原風再讓他對付她,他心裡是千萬個不情願。
上官原風知道他不願意,所以退了一步說:“你不願意幫,師兄也不怪你,不過,你的寶花扇得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