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随肆想起另外一個不怎麼負責的哥哥來,心道:難道潛淵也有一整個門派要管?
但隐靈說自己是門派長老,那應該有不少事要做的。然而這些日子隐靈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那麼這些事情應該都是潛淵在做,想來也不輕松。
“好吧好吧。”
風随肆靈光一現:隐靈和天清有些相似,而潛淵和月空落也有些相似……
還不待他細細思考這兩者間的異同,一個灰色的東西從廚房牆邊飛快地閃過!
“老鼠!”
風随肆再不管什麼隐靈和月天清,潛淵和月空落,順手抄過一件東西,直接砸了過去!
“吱!”老鼠被他砸中腦袋,撲騰了兩下腿,便不動了。
風随肆興奮地用旁邊的火鉗,把老鼠架起來,舉給月天清看:“哈哈!我抓住它了!”
月天清則眼疾手快地扶住一旁因被風随肆抽走其中一個而搖搖欲墜的碟子們,道:“是是。你終于抓住它了。”
但是他惦記着碟子,忘記了手上拿着的東西。
——紅色絲絨小盒子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滾到風随肆腳邊。
風随肆正想幫月天清撿起來,卻發現自己左手端着燭台,右手夾着老鼠,沒有空着的手。他正要放下燭台,月天清已經自己彎腰撿起了小盒子。
“是你哥哥剛才給你的嗎?”
月天清點點頭,“大約是什麼丹藥吧。”剛才那樣随便塞給他,想來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月天清也沒有打開查看,而是拍拍盒子表面沾染的灰塵,将它塞進自己的袖子。
風随肆将不知是暈是死的老鼠丢下山崖,轉身看見隐靈端着燭台正在等待他。隐靈的須眉與衣袖被夜風微微吹起,而他本人的眼神透過不算明亮的燭光落在他身上。他心中忽而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好像他兩輩子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這副場景:風雪中,有一人站在歸處秉燭等他,不管他是因大事辭别,還是因小事而短暫地離開。
月天清原本正從老鼠身上思考生命的意義,卻忽而感受到一股極其專注的視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扔好了嗎?”
風随肆點點頭,“好了,我們回去吧。”
……
次日,風随肆照舊為年夜飯忙碌,但是不管他在做什麼,他都感覺隐靈在看他,而當他問隐靈是否有事時,隐靈卻都搖搖頭,而後将視線挪到别處。隻是不過一會兒,這視線又會移回來。
最後風随肆索性不管了,隐靈真的有話想說最後一定會開口的。
月天清摩梭着手中小小的魂珠,依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魂珠上小小的四個朱砂紅字昭明了魂珠所承載魂魄的主人。但人死珠滅,為何風随肆的魂珠還亮着?而哥哥為什麼要把風随肆的魂珠給他呢?
他想破頭都沒想出答案。但是這顆魂珠的存在已經表明了很多事情。
是夜。
兩人坐在屋裡,桌上是滿滿當當一大桌子菜。涼拌菜潑上香噴噴的紅辣油,香得人找不着北;鹵菜們光是擺在盤子裡就已經足夠勾人;白花花的魚湯以香菜點綴,此刻正在散發出熱氣;青菜小炒清爽宜人,醪糟湯圓作為甜品解膩。
月天清覺得做得太多,自己就是每個菜隻吃一口,也可以吃個七分飽。風随肆覺得年夜飯就該多做些,反正冬天一頓吃不完也放不壞。
兩人一邊吃,一邊閑聊着。
飯後,風随肆洗碗,瞥見隐靈在自己床邊晃了一下。
吹燈後,風随肆摩梭着枕頭下的紙包,心想:要是隐靈真的是他的長輩就好了,他絕對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