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風随肆用手摸了摸周圍,沒摸到被子,心道天清又把被子全搶走了啊,于是放棄找被子,準備翻身繼續睡。
“嗯?!”
風随肆猛然睜開眼,看向自己的雙手,“我還活着?!”
旁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早死透了,活個鬼啊。”
風随肆順着聲音看過去。
一個男子身穿一身奇怪款式的白衣,面容蒼白,手裡提一支細樹枝作杆的藍火燈籠,正在打哈欠。
而自己身側黑漆漆的地上,橫七豎八睡着十來個人。
“這是?”
白衣男子道:“按你們的話說,地府,他們是和你一路的。”
“……”
“别這副表情啊,既然不是被拉過來的,想必心裡對自己的死亡有點數吧。”
“……知道是知道,但終歸還是很失落。”
“哈哈哈,隻是失落的話就還好哦~”
白衣男子掀開燈籠的一處地方,從兜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往燈籠裡傾倒,倒完某種液體後藍色火焰變得更大更明亮,以至于風随肆将周圍看得更清楚。
周圍一片黑暗,籠罩着厚厚的霧氣,沒有被藍色火焰光明照亮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風随肆站起身,把地上還沒醒的魂體都打量一遍,道:“我們是要等他們都醒過來才能離開嗎?”
“對……不對,你說話真會套近關系啊,是我在等你們所有生魂醒過來,帶你們去地府。”
“那就是我醒了便可以自己去地府的意思?”
“不是。”白衣男子伸出手指指向沒有被光明照射到的地方,風随肆感覺他的手指細長幹癟得像樹枝。
“沒有燈籠擅自進霧裡會被霧氣帶走,可能很久後才會被下一個差使找到。我朋友上次就找到一個兩百年前沖進霧裡的生魂,而且這還是有史以來第六個被找回的生魂,注意,是第六個,之前丢的生魂遠多于這個數。”
風随肆隻得暫時放棄随意走動的想法,除了等待,再沒有需要他做的事情,他覺得有點無聊。
白衣男子看着地上睡得死豬一樣的生魂,歎氣,“怎麼他們還沒醒?你生前做什麼的啊,醒得好快。”
“我是修士。”
“嗯?修士醒得好像是比普通人快一點點,但也沒這麼快吧。”
風随肆不想把自己的過去抖落給這個陌生差使,隻道:“我不知道我有何特殊之處。”
“哈哈哈,每個人都很特别的哦。”
又過了一會兒,差使又給燈籠添加那種液體,火焰再次變得明亮。風随肆好奇道:“你添加的是什麼?”
“冥川水。冥川就是地府外的一條河,水多得是,你想喝也可以試試。”
風随肆并不想喝可以當作燃料的水,果斷閉嘴。
一會兒後,終于有了下一個醒來的魂體。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緩緩睜開眼,詢問差使自己是到地府了嗎。差使熱情洋溢,“對哦。”
随着這一批人逐漸醒來,風随肆看着差使回答了每個人的疑問,還幾乎和所有人閑聊許多句,直到最後一個生魂醒來,才提着燈籠帶着大家往地府走。
風随肆心道:真喜歡聊天啊,地府其他差使和他一樣嗎?
在霧氣裡走了大約兩刻鐘,一衆生魂得以遠遠看見地府。地府看起來和人間的城池别無二緻。
在他們的前方,一個黑衣差使正在清點他所帶領的生魂是否全部到齊。白差使幾步跑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喂!”
黑差使扭頭,面無表情,“做什麼?”
白差使:“打擾你。”
“……你今天沒活兒嗎?”
白差使把自己帶的生魂一指,“有啊。”
黑差使繼續翻動小冊子清點,不再理會他。
白差使哈哈大笑,走回風随肆一行生魂身邊,“前面自己去排隊過橋就到地府啦。進地府後有其他差使帶你們辦手續,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可以到處走,但是會晚一些投胎。原本屬于你的好胎可能被其他魂魄撿走,不擔心這一點的話随便亂逛多久。”
好些生魂道:“好好,多謝差使提醒。”
風随肆卻問道:“你不清點嗎?”
白差使對他一笑,“和你們交談的時候我清點過了喲,身份都沒錯現在也是齊的。”随後白差使就雀步跑去騷擾黑差使。
風随肆:“……”總感覺是友誼,又感覺不是。
因為周圍除了懸浮着的藍色燈籠,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風随肆隻得跟着其他生魂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