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渺琴音和月空落向紀聊群燃柏單融冷解釋了很多遍,他們攔了月天清,但是月天清失去理智之後敵我不分,攻擊性強得可怕,他們根本攔不住,隻能任由月天清去。
渺琴音被紀聊群又問了一遍事情經過,又一次生出劫後餘生的慶幸:“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從那個晚上活下來了。”
月空落想起紀聊群和燃柏的責備,興緻缺缺,不是很想聊天,“進玉城的又不是你,你怎麼活不下來了。”
“不是魔,是月天清。我真覺得月天清當時想把我和你殺了。”
月空落:“我有死在他手上的心裡準備。”
渺琴音見月空落還在死鴨子嘴硬,火了,“我沒有!你真的不為騙了天清愧疚嗎?!”
月空落無所謂地笑一笑。
渺琴音狠狠推他一把,一甩袖子,回靈柯谷去了。
月天清發瘋殺進玉城時,他們才發現,仙酒之所以不與他們起沖突,是因為戎君不在玉城裡,玉城裡盡是蝦兵蟹将。仙酒的身份更讓他們震驚——戎君的得力手下居然是一隻鬼。
月天清殺盡玉城群魔後,追了仙酒百裡,最後力竭昏倒。
雖然崇德門對外稱是崇德門精英弟子帶隊清剿了玉州,但當時在場的崇德門弟子都知真正出力的人是誰。
看見那夜月天清殺魔的弟子在後來見了月天清都繞道走。
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會相信月天清還有那樣的一面。
雖然對魔沒有情面可講,但月天清笑着殺盡群魔,一副以殺戮取樂的瘋狂模樣,他們難以接受。先前想看桀骨的弟子也再不敢直視桀骨和月天清。
七月底,仙池峰暖和起來,地勢低矮的金杏門也變得很熱。
燃柏看着靜靜睡在床上的月天清,歎氣:“你怎麼老來光顧金杏門呢?以後别來了啊。”
單融冷撫琴,笑,“他知道燃柏是好大夫。”
紀聊群:“他多久能醒?”
燃柏收拾醫箱,“他身體沒有問題。傷好了,靈力也滿了。他可能是不想醒。”
不想醒?
紀聊群緊鎖深眉:“有什麼不想醒的,睡了一個月了。”
八十一州很需要月天清,崇德門也很需要月天清。
宿墜竹搖着扇子,說風涼話:“家裡除了哥哥和常年不見面的小叔,其他人都沒了,心愛的人也沒了。天下不甯,宗門等着他出力做牛做馬,誰想醒來面對這一切啊?”
紀聊群聞言看向他,“你很閑?魔劍流出的事情查清了嗎?”
“呃……”宿墜竹收了笑,認真道,“查得差不多了,但是人證基本都死了,隻有一個叫雲期的弟子還活着。但是他瘋瘋癫癫和死了也差不多。整天喊些什麼‘不可能,我可以除魔!憑什麼風随肆可以!’
“哎呀,我真是服了,有什麼不可能的,有必要那麼嫉妒别人?我真要叫他喊瘋了。”
“具體情況呢?别老說廢話。”
“那群王八蛋鬼迷心竅動了青峰藏劍處的魔劍,想自己殺魔。但是魔劍一般人是拿不動的,我懷疑戎君刻意控制魔劍,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可以使用魔劍。‘半日玉城’中,戎君之所以可以那麼快地突破音修設下的屏障,也有他們早被魔劍控制的原因在。”
“唉!”紀聊群沉重地拍一下桌子。
“别歎氣嘛,起碼魔劍拿回青峰了,要是魔劍被戎君拿走利用才糟糕。”
渺琴音皺眉,“可是據說‘半日玉城’時,有人見過戎君提劍。戎君有自己的劍,所以他不需要拿走其他魔劍,也不需要拿走盤桓。”
要是戎君沒有武器,肯定會把上一代魔王的佩劍拿走的。
宿墜竹不敢信,“當真?”
“當真,據說那劍和桀骨長得很像,也是骨劍。”
宿墜竹這下笑不出來了。
室内氛圍變得沉重。
燃柏突然道:“我有一個辦法讓太清快點醒來:把他送回月家,也許他比較想待在家裡。”
紀聊群冷飕飕道:“我看還能再加一條:把風随肆的骨灰壇子放在他床頭。”
宿墜竹一抖扇子,把扇子敲向掌心,興高采烈:“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不錯,如果月天清睡覺比較安穩,還可以直接放他懷裡。”
紀聊群再次拍桌。
桌子是鐵石打的,搖都沒搖就過去了。紀聊群的胸中更郁結了。
紀聊群心想:把他殺了吧,他真的不想再面對這一切。和月天清一塊兒睡死過去也行。但是崇德門的掌門還不能倒啊。
他倒了,崇德門也就倒了。崇德門倒了,天下也差不多就完蛋了。
宿墜竹拍拍紀聊群,“老紀,車到山前必有路,想開點吧。”
紀聊群道:“車到山前沒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