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随肆逃走後，還在回想剛才宿斷水和文離塵問他的問題。

這時候現身……什麼叫“這時候”？是指艾二的事情嗎？

他隐隐感覺不對，想了又想，準備返身去找文離塵問個清楚，反正他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紀聊群對他的态度也算寬容。

但當他回到剛才和文離塵宿斷水打架的地方，那兩人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通劍修在原地查看着什麼。

風随肆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如果宿斷水說的沒錯，那他的身份就是被人給揭出來的。是有人想要利用他。

或許眼前這人和背後搞鬼的人有關系？

風随肆還想探查這人，誰知他居然發現了自己。而且不僅不掩藏行蹤，還直接追了過來！

實在是猖狂！

風随肆和那人兜了幾個圈子，把人引進一間小院，設下埋伏。而那人也很給面子，戳破幻象後直接往劍鞘走。

風随肆拿着盤桓，毫不客氣地一劍刺去。

但那人的實力出乎風随肆的意料。那人居然直接擡手一檔，就推開了他的劍！

月天清用水靈力護住手臂，化解了黑衣人的一劍，而後召出尋霁，和黑衣人打了起來。

隻是越打，他越感覺哪裡不對。怎麼個不對法，他也說不清。

風随肆看着此人拿出一柄白劍，心想：做見不得人的事，還敢拿這麼顯眼的劍，真是太猖狂了！紀聊群還和他說正道繁盛呢！

他也隐隐感覺有點不對，但是哪裡不對，他也說不清楚。

兩人和對方過了幾招，越過越心驚。

眼前此人的實力至少和文離塵宿斷水打成平手！而文離塵和宿斷水，就代表當今年輕一輩劍修裡的頂尖水平了！

邪魔歪道居然有實力如此了得的人物！

風随肆突然想起什麼：等等，他好像聽說過什麼年輕一輩的劍法第一人……

倏然想到和自己打架的人可能是誰，風随肆手中的盤桓顫了顫。

月天清不知道黑衣人在想什麼，居然打着打着反應越來越慢了。他看準時機，狠狠一劍把盤桓彈開，趁着風随肆因為手上的震痛而失去對自己身體控制的一刹那，直接踹倒風随肆，劍指他咽喉。

房間内黑暗無燈，唯一的光就是大開的房門。月天清站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周身是浮動的煙塵。雖然用易容術遮掩了相貌，但是他眉間的浩蕩正氣和仿佛能夠直視人心的清澈雙眼，卻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風随肆仰躺在一堆桌椅殘骸裡，看呆了。

月天清看黑衣人久久沒有反應，便想以劍挑開他的黑紗。心道：真不知道這黑紗是什麼材質，剛才打鬥得那麼厲害，都沒飄起來露出此人的臉。

沒想到這黑衣人發現他的動作，居然向着他的劍撞了過來！

月天清也沒想傷他，見狀連忙把劍挪開。

“瘋子！”他低聲罵了一句。

風随肆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重逢，當即跳起來就要逃跑，月天清反應極快，一腳把他踹了回去。

風随肆六神無主，在識海裡瘋狂地呼喚綿魅。但是綿魅不知道是真的在休息，還是不想摻和，一直沒有回應。

月天清已蹲下來，用劍掀開黑紗。

黑紗帷帽之下，是他七年不見卻依然熟悉的面容。但與從前不同的是，他的右眉上多了一道疤痕。整個人看着也比從前黑了幾分。

屋外響起兩聲鳥鳴，而後所有聲音都被心跳蓋過。這個荒廢的小院真是好極了，足夠偏僻，仿佛整個世界就隻有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讓他們無止息地對視。

月天清擡起顫抖的手，緩慢地伸過去，像是想要觸碰，卻害怕碰碎這一場美夢。風随肆看不得月天清小心翼翼又顫抖的樣子，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

月天清胸膛起伏，深深看了風随肆幾眼，而後抽回手，站起身。

原本他有很多話想說的，但此時，真的見到風随肆後，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風随肆惴惴不安地站起來，撓了撓臉，“好久不見，天清。”

“好久不見。”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月天清沒有回答，看起來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

風随肆覺得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過去又不能改變。他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什麼追我……”

“不能說好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在我身邊我會更開心。”

風随肆覺得自己的心和鼻子都酸了，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久久吐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