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随肆哼了一聲,轉身。
月天清湊過去,“沒笑你,隻是覺得實在是……緣分。”
“孽緣是吧。”
“孽緣,哈哈哈……我覺得不需要直接告訴她。這樣太不留情面,何況她也沒對我說過她喜歡我。我們可以告訴其他人我們的關系,她會間接知道的。”
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月天清都是願意公開關系的。
風随肆挑眉,道:“你不怕我們的關系影響你?”
“這有什麼好影響的。當時答應你的時候,我已經把很多事情想清楚了。”
“好!”風随肆抱住他,把臉埋進他懷裡。
風随肆也将在岑家看見的事情将給月天清聽,想讓天清給他判斷一下。
月天清凝眉沉思片刻,道:“據你所說,四方天是在用活人做實驗,實驗你娘的鏡子的作用。”
“我隻見過我娘拿那鏡子梳洗,從未見過它有什麼别的用處。”
“我猜測,風家的另外一層身份是生死殿,他們怕是在打起死回生的主意。”
“不會吧?要是真有人能夠起死回生,那這世界還不亂了套?我也從未見過我的父母複活誰。沒出事之前,大家做的也是超度亡魂一類的事情。”
月天清對風家和生死殿也不怎麼了解,道:“我隻是猜測,如果四方天滅風家是出于利益,為奪寶而滅風家,這可比一個‘魔王’的名頭要可信得多。”
風随肆還是擰着眉頭。
月天清知道風随肆需要自己理一理思緒,故而道:“好,不說他們的目的了。反正他們通過岑家所謂的義診害了很多人,這個事實不容否定。我想請你把留影石交給掌門,讓崇德門來對付四方天,可以麼?”
“崇德門可信嗎?”
“當然。你可知那些家主口中的北辰複明是誰?”
“是你們崇德門中的人。但是我問過,樞機地的弟子對他不是很熟悉,徐存叫我别打探這些。”
“他是掌門的第二個徒弟,是四方天送來的。就在我剛進入崇德門後,他被抓了。具體是怎麼被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崇德門驅逐他的原因——欺壓同門,陷害旁人。現在結合你所說,他的實際罪名應該是抓崇德門的女修去當實驗品。”
“所以崇德門知道四方天和岑家在做什麼,但是他們隻有北辰複明這個人證,沒有物證,故而隻能暫且放過北辰複明?”
比起岑家中被鬼火燒死的人,北辰複明的下場太輕了。
“就是這個道理。要是我早些出來就好了,你手上的留影鏡是關鍵性證據,說不定能讓四方天出點血。”
風随肆卻道:“……其實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留影鏡給紀聊群。”
“是害怕掌門發現你的身份嗎?我可以轉交給他,隐瞞你的身份。”
“是有一些。但是不僅如此。我離開岑府時,遇到一個黑袍人,他站在一片鬼火中,喊我膽小鬼,我當時很慌亂,禦劍離開拿出的是盤桓。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否認識盤桓。”
聽起來這黑袍人不是放鬼火的厲鬼。
這個情況确實不妙。如果黑袍人和四方天是一路的,那麼四方天便會知道有一個拿着盤桓的人曾在他們實驗時,去過岑府。
這樣一來,風随肆的身份十分容易暴露。要是這時崇德門再拿出留影鏡,四方天就知道持有盤桓的劍修和崇德門有聯系。
月天清無奈歎氣,“是我考慮不周。小肆就先好好藏住留影鏡吧,往後一定會有機會拿出這份證據的。北辰複明抓女修這件事已經導緻崇德門和四方天之間的關系如履薄冰。”
“好。”
兩人終于商量完了。風随肆輕歎,“還是天清可靠。”
前輩是可以依靠,但是她經常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沉睡,有時候還會因為沉睡掉鍊子,故而不能說她可靠。
月天清莞爾,“不算什麼的。這些分析,樞機地裡随便拉一兩位師兄師姐都知道的。隻是他們可能背叛你。”
“就是你很能幹又值得信任,所以才叫可靠嘛。”
……
次日一大早,月天清的房門便被敲響。
風随肆越過月天清,拿過時辰匣子。一看見現在的時間,他就忍不住想罵人:“誰這會兒敲門啊,才到卯時兩刻呢。”
月天清一般卯時兩刻起床,昨晚睡得晚,準備今天辰時兩刻才起的。誰料難得想起晚一些,卻有人在大早上找他。他皺臉縮進被子裡。
風随肆隔着被子抱住他,突然想起從前的事情來。
“還記得你剛回月家的時候麼,我和你也睡一起,當時你每天都要巳時才起,我叫你吃飯,你就縮被子裡哼哼。”
月天清現在想一拳打得風随肆哼哼。風随肆哈哈笑,幫月天清掀開一點被子,“别憋着了。”
月天清歎氣,而後一個咕噜坐起來,下床穿衣。門外還有人,他不能一直賴在床上。
風随肆嘿嘿一笑,把被子全卷在自己身上,在床上滾了幾圈,滾到外側。
月天清一伸手,把他推滾入内側。風随肆在床上裹着被子滾來滾去,哈哈大笑。
月天清沒再管他,對鏡看了看儀容,而後繞過屏風,出去開門。
他一開門,門前蹲着的人便往後一仰,倒在門檻上。
“嘶——”
月天清連忙把他扶起來,“哥哥?”
來找他的人居然是月空落,但是月空落平時不是要辰時才起的麼?為何這麼早來找他?
——
初。寒衣仍着,木瓜已燃。崇德掌門與太清君子飲酒。掌門曰:“今日見此花兼酒,念及有凡。猶記伊不善酒。”太清君子曰:“伊雲:‘無愁何須酒!’笑于衆人,遂無人再勸。”
掌門不語。太清君子賞花而亦不語。
——《奇才傳·增修》尊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