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飛出去,外面空地已有不少人,六有司居然都到了。最令人感慨的是季數蘭,他今天居然沒有醉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真是怪事。
金杏門有司燃柏問紀聊群,“可是隻有他一人受傷?”
“殿中隻有他一人昏迷,其他人應該都跑出來了。”
燃柏欲接過月天清,紀聊群卻不放手,而是沉身緩緩把月天清放在地上,“你抱不住。這小子死沉。”
燃柏一邊查看,一邊笑道:“怕是掌門做久了,武修的底子都快沒了。”
徐卉流也湊過來笑他,紀聊群一掌拍開徐卉流。
燃柏一探月天清的脈,便是臉色一變,接着皺着眉繼續把脈。紀聊群最看不得這群醫修露出這種臉色,道:“别是你沒見過。”
“見過倒是見過,而且見得多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燃柏摸摸下巴,“他靈力透支,像是和人打了三天三夜似的。”
幾人百思不得其解,燃柏也隻有先拿靈石給月天清補充靈力。
徐存也将總體情況清了個大概:
樞機地弟子除去月天清昏迷,未有其他傷亡。此次清點出十一位弟子違規離開崇德門,二十二位弟子玩忽職守時不在位,各扣雙倍貢獻點。
樞機地弟子這些日子住在各司客房。說是房,其實是一片片的樓群,總計可以住下崇德門三分之一的弟子。隻是安置樞機地弟子,綽綽有餘。
樞機地清理事務明日開始進行,預計一個月内清點完畢。這一個月内樞機地原本事務隻進行必需部分。(備注:明早就聯系五行道副司,争取一個月内畫完設計圖,采辦好材料和聯系人手,清點完畢立刻重建樞機地。)
隻有顫抖的“明早”“立刻”,才見得徐存對重建的期待和激動。樞機地裡的重要資料都帶有防毀符咒,他也不擔心恢複資料的問題。
天知道他等樞機地擴建等了多久了,這次的火真是天助!哈哈哈哈哈哈!徐存以花名冊掩面,無聲狂笑。旁人還以為他哭了。
周圍的人為滅火都累壞了,這會兒火還不滅,大家暫時休息。大家靜悄悄地休息,一個弟子沖過來大喊找人,顯得格外突兀。
“天清!”
紀聊群聽見了月空落的呼喚,對他一招手,“他在這兒。”
月空落匆匆跑過來,看見躺在地上、被幾個有司圍住的月天清,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他……怎麼了?”
紀聊群瞧見他居然已經落下淚,連忙道:“他沒事,隻是靈力透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月空落擦掉眼淚,拉住月天清的手,面色沉重。
月天清昏昏沉沉地感到與他呼應的情緒,意識漸醒,又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睜眼認出握住他手的人。
“哥哥。”
月空落落淚,說不出話。
燃柏插/進月家兄弟兩人間,“你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月天清正欲說頭暈,忽而感覺丹田處一股熱湧,“呃……”
燃柏将手搭在月天清丹田處,皺起眉問月空落:“你弟弟之前也有過靈力爆發?”
月空落不是很明白他的話,“您是說?”
“這樞機地的火,怕是都是你弟弟靈力爆發弄出來的。”
“這種麼?他五六歲時有過,大約是整個屋子那麼大。不過後來多年都沒再發生。”
月空落當時還和月天清睡一塊兒,半夜月天清靈力爆發,屋子起火,火勢很大。當時的月空落還在因為自己做的小玩意全部被燒而生月天清的氣。
也是自從此時開始,月天清便和他分院睡了。
“五六歲靈力爆發就有一個屋子那麼大?”燃柏驚訝道。
燃柏和徐卉流低聲交流幾句,又問:“他平時如何修煉?”
“因為他是水火雙靈根,又想修武,于是他少時壓制火靈力,專修水靈力。後來壓不住,似乎隻升境界,實際我也不知道他以何種心法修煉。”
燃柏掃了紀聊群一眼,輕輕搖頭,【難怪,壓制得太多,終歸是要爆發的。】
“先帶他回金杏門吧。”
紀聊群遂對月空落道:“你與我先回除惡行吧。”月空落不舍地和紀聊群走了。月天清又昏睡過去。
知道引起樞機地大殿火勢的是火靈力,衆人拿水靈力順利滅掉了火。
徐卉流背着月天清和燃柏一道去金杏門。
燃柏一時感慨:“還有人用這種法子修煉。”
徐卉流:“月家是音修,且靈根這種東西太玄妙。整個八十一州也隻有崇德門和青鋒劍山,才有頂尖的靈根研究論。”
“他還要修武?改修其他的恐怕好些。”
“改得掉何必讓我們發愁。”
“其實壓制也不是不可以,按那種壓制法,火靈力應該孱弱,哪裡燒得到那麼大?怕是他的靈根是相生的,靈力亦是。”
“水火本相克,如何相生呢?”
燃柏:“實在靈根相克的孩子,在他娘肚子裡就流了。隻要生下來,活下來,再如何,靈根間都有平衡的。就是所謂的廢物體質,沒有其他幹擾也是可以安穩活到老死的。”
徐卉流:“你是說,月天清的水火靈根,本來應該是相生的、平衡的?”
“是的。怕是家裡大人發現他是水火靈根,額外壓制,才導緻這些事。”燃柏不敢想象,要是月天清在夜裡火靈力爆發,會造成多少傷亡,這次真的是太幸運了。
“但要修煉,八十一州好似還未有過他這樣的例子。哪裡有功法呢?”
燃柏笑了,“這不是我一介醫修考慮的事,你們武修該加把力。”
從那天後,月天清便在金杏門調整修煉方法,季數蘭也每天去教導他。
……
幾位有司和掌門坐在金杏門一處寬敞院落的屋頂。
看着地上的月天清和“季數蘭”過招過得有來有往,借靈山有司道:“這月天清也是很聰明的孩子嘛,老季你就别不開心了。”
季數蘭不開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之前紀聊群說和他一起教導月天清,結果後面不知道紀聊群腦子裡哪根筋抽風,化成他的樣子找了其他五司來一起教導月天清,還說什麼當師父的最近懈怠了,怕耽誤了這好學的孩子。
真是不該喝那酒!
雖然六司之間關系很好,不說欠了人情還要還什麼的,那也是叫他吃了暗虧!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他都忘得一幹二淨了,紀聊群居然還一直惦記着!真他娘的活該!
他看着旁觀得一邊不住點頭,一邊一臉“孺子可教也”神情的紀聊群,陰陰地笑了。
他狀似無意地開口回答借靈山有司的話:“哪裡呢,我的任務大着呢。”
季數蘭突然勤快起來,積極教導弟子,其他五司也早就好奇了。今天聽他這麼一說,便起哄:“什麼大任務?”
“掌門交給我的大任務,說是要太清的成就不低于起淵。我們都知道的嘛,過了試煉的意思就是有資格成為崇德門掌門。”
換言之,此時通過試煉的月空落,已經是崇德門掌門繼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