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一直鬧到天色全黑。
忽而敲門聲響起:“月師弟,在嗎?”
月天清和風随肆對視一眼。風随肆迅速躲到屏風後。
月天清打開門,門外正是徐存。
“季司找你。”
月天清便傳音讓風随肆在屋裡等他,而後去找季數蘭。
踏進樞機地正殿,月天清一眼便看見了明亮燈火中的那道背影。
此時的殿中沒有旁人,季數蘭聽到了月天清的腳步,他回頭看了月天清一眼,沒有說話。月天清也不語。
十幾秒後。
季數蘭:“我不說話你就不說話?”
月天清:“唔,您請?”
季數蘭一把撕掉高深大能形象,幾步閃到月天清身前,一把抓起他的領口,大罵:“臭小子!還不叫我師父?!”
月天清暗笑荒謬,問:“為何叫你師父?”
季數蘭見過不少不要臉的賴皮,卻沒料到他的新徒弟也是一個耍賴好手。他抵住月天清,用比剛才更大的聲音喝問:“師妹都給你找來了,還有什麼不滿意?!”
這句話在殿内傳開,激起層層回聲。但月天清絲毫不急,反而好笑道:“不是我想要師妹,是你想收女徒弟。”
“哼!”季數蘭用鼻子狠狠噴氣,“老子管你要什麼,反正你現在是我的徒弟了。”
“季司好大的權勢,徒弟也能綁來。”
“現在長老們都收完徒了,各司也收夠了需要的弟子,你還想留在崇德門隻有當我的徒弟。”
原來季數蘭是打的這個主意。
“先前我說我要當劍修,這樣也适合樞機地麼,你說适合。現在我想知道誰來教我劍法。還是和徐師兄說的一樣,要我去除惡行偷師?”
季數蘭猶豫再三,擰緊眉頭,輕聲道:“我說真心話,水火雙靈根,武修一道不适合你。”
武修要凝聚靈根屬性的力量。水火相克,修士隻能顧一頭,但另一頭放任不管容易出事。故而靈根屬性相克者不适合修武。
“……”
月天清覺得自己像一個自以為刑滿出獄的囚犯,正高興地感受新世界,卻在大街上猝然被認出來,他人都理所當然地指指點點,問他是怎麼出來的。就是這樣的,難堪。
為什麼水火雙靈根不合适武修?
這十幾年,大家都對他說不可能,你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劍修。
但是,但是……
他就是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季數蘭看着這個後輩,沉默許久,歎氣。
“也罷,總有人要逆天而行。我教你練劍。”
月天清狂喜後又沉默了:“……”
季數蘭忍不住沖上去給他一個爆栗:“你這是什麼眼神?!覺得我不會用劍?!”
月天清捂頭對他幹笑。季數蘭是何等人精,一下就把月天清的小心思看透。
“你且與老夫過兩招,我的劍法可是徐卉流之輩比不了的!”
寒聲響,劍出鞘。
月天清本就鐘于此道,哪有不接的理,也拿出尋霁,客氣一句,接了上去。
月天清設想過這會是一場怎樣酣暢淋漓的大戰,沒曾想第一下他便沒接住。
季數蘭沒有和他客氣,第一招就飛出幾十道劍影,月天清還在判斷誰真誰假,季數蘭已将劍尖對準他咽喉。
季數蘭看他怔然,笑道:“如何?”
月天清自是無話可說,直接喚道:“師父。”
“其實這招耍帥遠大于實際用途,我不過是捏住了你的弱點。”
月天清并不知道自己的弱點,疑惑地望向他。
“你太猶豫。即便認出哪道劍是真,哪道劍是假,你也還在想,我認對了麼?要做點事情來确認一下。但戰鬥過程中直接上就行了。”
“但是……”
“但是對方就是耍花招怎麼辦?”季數蘭看向他,眼中劃過淩然,“随機應變嘛,你那麼聰明,大概率都是判斷對了的。無論做什麼,首先要相信自己。”
燭火搖曳。
月天清行禮,“弟子受教。”
季數蘭拉住他,“我就是一沒規矩的人,你也不需要對我按規矩來。喊我一聲師父,我自然會對你負責。”
“師父!”
“哎!”
師徒兩人其樂融融,氣氛和睦。
是夜。
月天清和風随肆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窗外月光撒入,照在床前。
“怎麼了,今天這麼開心?”
“哈哈……哎?沒。”月天清沒再笑出聲,但風随肆知道他臉上還帶着笑意。
“還笑呢。”風随肆擡手戳戳月天清的酒窩。
“好吧,确實開心,但要我說出來,有點那麼不好說。”
風随肆沒再追問,他知道月天清一貫内斂,不擅長表達。于是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我要先去玉州辦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