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随肆恍惚了片刻,接着對月天清道:“我喜歡你!天清!不僅僅因為你單純善良!還因為很多其他的東西!你當君子我喜歡,你不當君子我也會喜歡!就算你真的決定要入魔,我也不會離開你!”
魔哈哈大笑,“你說什麼?他入魔你也不會離開他?你要和他一起入魔嗎,一起去殺人放火嗎?”
風随肆抓住魔的不當用詞,“天清,你聽,它自己都說了入魔要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真的下得了手嗎?你對你自己的厭惡真的可以大到驅使你去傷害别人嗎?”
月天清看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魔也去問月天清,“你不配當君子了,要和我一塊兒走嗎?我們一塊兒就不用擔心這些那些煩人的情緒了,我們痛痛快快,要殺就殺。”
風随肆看着月天清,不再說話了。他發現無論他和魔怎麼說,月天清都沒有給出回應。
魔也停了嘴。
月天清看着風随肆,問:“我入魔你真的會和我一起,永遠不離開我?”
兜頭一盆冷水潑到風随肆的身上,灌進他的心裡。風随肆動了動唇,心髒傳來痛楚。他耳邊還有魔優雅的笑聲。
他看着月天清認真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魔看着兩人靜默無言好一會兒,看夠了戲,才開口道:“他不願意和你一起,我們走吧。”
月天清還是看着風随肆的眼睛,“小肆?”
風随肆眼眶發紅,斷斷續續地吐出話來,每一個字都在他胸間經曆了千百次坎坷,“我真的以為……你不會……”
“所以你不會和我一起入魔了,是嗎?”
風随肆看着他,猶豫許久後,斬釘截鐵道:“我不會,我有自己的堅持。如果我們同道殊途……
“那就殊途吧。”
魔再次輕笑,在月天清耳邊吐氣如蘭:“這算什麼朋友呢。”
月天清卻了然一笑,“不是這樣的朋友我不要。”
下一刻,漫天的雨盡數消失,山林也消失了。
風随肆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被磷火照亮的地道裡。月天清緩緩睜開眼睛——他陷在魇裡的時間比風随肆久得多,精力消耗太大。
對上風随肆的眼神,月天清對他緩緩一笑,“我是真的想看看你,不入魔的決心有多大。”
千萬不要因為我,走火入魔。任何愛都不該是這樣的。
風随肆看着月天清,不說話。月天清知道自己在魇裡試探得太過分了,幹笑兩聲,撓撓臉,不敢再說話。
風随肆沒再提這件事,而是問了另外一件更要命的事情,“你在魇裡經曆過的事,都是真的?”
月天清點頭,注視着風随肆。他确實是那樣做的,随便風随肆怎麼說他都認。
但是風随肆的反應出乎他意料。“你從來沒有和我和空落說過!”
“……哎?”
“你說你在外面過得還行,那是還行嗎?那是糟糕到極點了吧?!”
怪不得月天清當初在亂葬崗狠成那樣。
月天清笑了。但他的笑不過是飛鳥掠過水面引起的波痕,震動傳不到水底,水底還是那副模樣,未曾改變分毫。
“我不想說便不說,與你何幹?”
“與我何幹?我是你……你朋友。不說是你最好的朋友,在你心裡也絕對排前三吧。”
“朋友又如何,家人我也沒說。任何人都有秘密,我不會做到絕對坦誠。”
風随肆被月天清的話堵住嘴,感覺月天清說得有道理,但是他就是覺得事實不該是這樣。
“走吧,”月天清輕描淡寫道,“魔還在前面等我們。”
風随肆被月天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摸不着頭腦。月天清看着他發笑。
好傻啊。
自己居然喜歡這麼一個傻瓜。
又走過幾百上千盞磷火,月天清才道:“其實在那之後我遇到了很好的事,不然我不會決定堅持成為君子。”
“什麼樣的事?”
“很好很好的事,很好很好的人。”
包括你。
“真的不能給我說?”
“這會兒先專心對付魔,以後有機會和你說。”
“哦——”風随肆悶悶不樂地拖長調子,但他心裡已經快樂多了。
月天清何風随肆又往前走了百來步,進入一處巨大的洞穴。洞穴有很多支路。
風随肆觀察四周後,問:“這裡就是魔的老窩?”
“說不準。但我覺得魔的老窩不會就這麼簡單讓我們接觸到。”
“答對啰。”魔的聲音蓦然響起,“在這裡等人來齊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風随肆撇撇嘴,等人一多,魔八成又會趁着人多挑起事端。
風随肆看着閃動的磷火,計上心來,【天清,我們回到我們原來進來的隧道,離遠一點觀察這裡吧。等會兒亂起來會很麻煩。】
月天清不太同意,【魔已經知道我們來到這裡了,它可能會逼我們出來和其他參賽者碰面。】
風随肆一想也是。這裡本質上是一場比賽,他們和其他參賽者是競争關系,除了魔,他們還要小心其他人。
現在還留在這裡的,隻有願意和魔一戰的修仙者了。他們不是實力不凡,對擊敗魔有較大的的把握,就是對自己能夠除魔有非常大的自信。和其中任何一種人碰上,都不是什麼好處理的場面。
而且,渺琴音不在,他們對付魔的戰鬥力約等于一把小刀,其他人是帶刀帶劍還有防護罩。
月天清和風随肆的想法不在一條線上,他看着周圍的隧道,靈光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