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釋懷了。
他們現在都不在了,什麼事都難以考察,沉溺在過去那些事裡有什麼用?明天更重要,好好活着最重要。現在何苦自尋煩惱?
告别月空落,兩人回到月天清的小院。月家見他和月天清親昵,就沒有為風随肆另外收拾院子了,直接讓仆人為月天清房内多加了一床被子。
月天清知道他變成了自己的伴讀,笑着和風随肆開玩笑,“随伴讀可識字?”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說不定我認識的字比你多呢。”
兩人又打鬧一陣,最後一同睡在月天清的床上。月天清的床是按照一個成年男子所需做的,睡下兩個小少年并不擁擠。
“還是家裡的床軟。”
“嗯,價格都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也沒有那麼貴吧?”月天清在外流落一年知道物價。
“逗你的。這被褥普通修仙者攢個一年半載就買得下。”
但再好的被褥隻是被褥。這看似普通的小院裡的聚靈陣,各處靈石,包括此刻自己枕着的靈玉枕,普通修仙者怕是攢一輩子錢都沒機會碰到。風随肆感受着傳送過來的靈氣,暗歎一句月家不愧是千年老家族。
雖然自己家也是千年老家族,但自己整日東躲西藏,真對自己真正的家沒什麼印象。
兩人漸漸沒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月天清感覺身側一動,迷迷糊糊問:“怎麼了……”
“去趟茅房。”
月天清隐約覺得微弱月光下的影子有點胖,但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便又睡過去。
風随肆看見月天清重新睡着,為他掖好被子。
他看一眼月空落,兩人便一同出去。
月空落看着風随肆理所當然地對月天清好,心裡不舒坦。他眉頭微鎖,拿出一個紅絲絨小木盒,從中取出一顆米黃色的珠子,對風随肆道:“家中所有人都要取魂入魂燈。”
魂燈是八十一州修仙世家或門派觀察後輩和門人性命的常用靈器。
風随肆對此并不反感,但取魂為何是月空落一人來取?這種事不該由長輩來嗎?
他問出自己的疑問,月空落看一眼他旁邊光秃秃的花藤,道:“家中取魂的人你不認識,我爹怕你不信任陌生人,所以叫我來取。”
“唔……好罷。” 風随肆笑了笑。他在院中冰冷的小石凳坐下,閉眼,揚起臉對月空落露出額頭。
傻子!居然就這樣信了他!
月空落在心裡罵風随肆傻,手上依舊毫不猶豫燃掉一張符咒,準備抽取風随肆的魂魄。
風随肆聽見月空落走近一步,心中一緊,捏緊石桌邊緣。
一道冰冷嘶啞的女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道:【這小子心虛成這樣,你還敢讓他抽你的魂,不怕他對你做點什麼?】
“!”風随肆倏然睜開眼。
月空落被他眼中寒光吓了一跳,道:“怎麼了?”
那道高傲女聲繼續道:【他聽不見我的話。】
“你是……”
月空落心道:還沒抽魂就已經傻了?他還沒打算把風随肆抽成傻子呢。
“怎麼了,你不要說你一下子不認識我了。”月空落冷臉。
那女聲又道:【傳音會嗎?】
風随肆終于冷靜了些,試探着傳音:【嗯。】傳完後他看向月空落的表情,知道自己傳對了。他沒把傳音傳給月空落,而是傳給了那個陌生女聲。
接着他對月空落道:“繼續吧,我隻是突然感覺有點冷。”
月空落啧了一聲,繼續手上的動作。
【他心裡有鬼,為何還要讓他抽你的魂?】
【那魂珠不大,抽不了多少的。】風随肆學習幾年風家秘法,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
【有的事情,不需要很多魂。】女聲意有所指。
【我相信月家人,】風随肆話音一轉,【不過,我為何要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