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事兒要辦。您和長忠叔上回都去過棋盤山,隻要小心些山裡的猛獸,采藥問題不大。”
再說先生在這住着,暗中肯定還有人手,上山的時候肯定能護衛長忠公公的安全。
她原想着陪同,但張幼賢的事兒更着急,她實在分身乏術。
“你要去找蔣從嶺的晦氣?”
鐘袖瞪圓了眼睛:“您讓人偷聽?”
當時屋裡可沒外人。
這就過分了!
要借住養傷沒問題,但這人也不能随便探聽别人家私事哇!
樓鏡嫌棄瞥她:“腦子呢?這麼點兒地方用得着偷聽!蔣從嶺位居一品,門生遍布,你要打探他的消息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鐘袖垂下眼睑不語,但頭頂翹起的呆毛跟主人一樣倔強。
“距離恩科還有多久?就憑你們幾個人要查到什麼時候?”
鐘袖抓着刀柄:“恩科參加不了就等下次科舉,反正性蔣的必須死!”
樓鏡注意到她的動作,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倒是沒預料到這小崽子心裡還有将人一刀結果的想法。
“蠢!你當如今朝廷各衙門都是擺設?且不說你能不能近他身,就算你能将他結果了,那剩下的爛攤子呢?你家這老老小小呢?”
樓鏡叉腰轉了兩圈,食指點着鐘袖的腦門:“顧頭不顧腚,你這腦子被驢踢了?”
鐘袖後仰避開他的指指點點。
“也沒人說要動刀啊!您自己亂想,怎麼還賴我?好歹是個讀過聖賢書的人,您說話注意點兒啊,讓老丐聽到了一準将你列入拒絕往來名單!”
鐘袖将幹糧交給過來的張幼賢,馬尾輕甩:“而且,先生可莫要門縫裡看人。”
真以為她傻呢!
如果她真敢動手殺了那蔣從嶺,賢哥兒能脫得了幹系?那他這輩子就甭想科舉了!
平安打着哈欠醒來,屋裡沒看見主子差點兒吓哭。
踉跄跑出棋盤院,他剛準備找人詢問,就看見站在鐘家院門口,走進了才聽到他叉着腰在低聲罵什麼。
“個糟心的小崽子,就不能省點心?咱家給她那麼多田産宅子傍身,怎麼就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樣安分在家呆着?還收拾蔣從嶺,當那是地裡的韭菜随便她割?混賬東西!”
平安:“……”
老祖宗,要不要聽聽您在罵什麼?怎麼聽都像在擔心那兩枚銅錢吧?
平安的嘴裡像是被人塞了兩顆走沒熟的青杏,酸的嗓子眼。
樓鏡轉身看到他,立刻收起扭曲的五官,一本正經招手讓平安上前:“去,找人盯着那仨,别讓他們把小命浪沒了!哼,不知天高地厚!”
鐘袖等人清晨上路,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京城。
等到了京郊的宅子時,三人都已經狼狽地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分開洗漱,簡單收拾完,鐘袖把兩人招過來:“老丐在聯系那些苦主,賢哥兒化名去聯系還在京城的或是他們的後代,剩餘時間就在宅子裡安心讀書!我和青禾去打探蔣家的消息,咱們要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摁死!”
她不是老丐,還能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起量,還把公道交給時間。
她報仇不隔夜,而且,從早到晚。
張幼賢看着他倆,既感激又羞愧:“袖姐兒,青禾,這次的事兒又讓你們操心了!”
青禾直接抽了本他懷裡的書摁在他臉上:“别磨磨唧唧的,忙着呢!”
鐘袖則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賢哥兒啊,左右咱麼你這輩子是撇不開關系了,你可要争氣點兒,将來考了功名給我和青禾做依仗,不然你可就得給我做一輩子賬房先生了!”
張幼賢低頭嘀咕一句。
“你說啥?!大聲點兒,根本聽不清!”
張幼賢臉都紅了:“我說就算将來我考上了功名也能給你做一輩子賬房先生!”
鐘袖愣了下,腦殼卡住。
然後深深震驚。
這表情,這話裡的内容,啥意思?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上我家族譜?”
張幼賢:“…阿爺不會讓我入贅的。”
鐘袖拳頭硬了。
“這是入贅的問題麼?我跟你,有可能?”
張幼賢吭吭哧哧:“再造之恩…當得以身相許。”
“那你跟青禾商量商量,我到時候給你倆送厚厚的禮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