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腰上當飾品佩戴的小葉紫檀,她雙眼圓睜。
不是吧?
自己隻是搶了個欠條,怎麼還變成阍館的信物?
不過聽着背後呼吸帶喘的氣息,她還是歎了口氣不再計較他這時候還不忘嘴毒,哦了一聲就朝外走。
夜色茫茫,巡邏的士兵困倦地打了聲哈欠。
街上空蕩地連隻耗子都沒有,他們也不想大晚上去敲門搜查,畢竟能撈油水前幾次已經撈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再去也不會有什麼大收獲。
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名背着長刀的人影一閃而過。
樓鏡讓她找青樓,這東西鎮子上可沒有。
在縣城躲了一個白日後,鐘袖給自己換了身男裝直奔縣裡最大的春香樓。
縣城裡的鋪子雖然還在做生意,但這會兒已經宵禁,除了這裡别處早已經與暗夜相融。
門口迎客的姐兒看到人搖手招呼,鐘袖狀似酒醉地倚靠一人就進了門。
兵荒馬亂的時候還敢出門尋歡作樂的,要麼有本事,要麼非富即貴。
雖說“貴”也貴不到哪兒去,卻也是迎來送往的姐兒們不敢得罪的存在。
更何況小哥兒長得清俊,伺候的姐兒半點不抗拒。
鐘袖沒去樓上雅間,直接在大堂坐下,濃妝豔抹的姐兒摸了賞銀,殷勤地貼在她身邊伺候。
忍着鼻子的不适,鐘袖邊吃瓜果邊看表演,精彩處還會大喊兩聲賞,引得不少人打量。
兩刻鐘後,一名龜公過來:“這位貴客,我們主子有請。”
“好說,帶路!”
本以為要在樓上某處見面,結果兩人竟是從二樓的某個某個房間的暗室裡一路向下。
想起阍館地下的那次,鐘袖忍不住猜測,莫非阍館所有的據點都在地下?
不過這間地下暗室并沒有阍館那麼大手筆,裡面等着女子見到她進來立刻起身,目光牢牢定在她挂在腰間的小葉紫檀上。
鐘袖也不跟她打啞謎,一改醉态說明來意:“我有消息要送完京城,十萬火急。”
春風樓後門走出,鐘袖帶上方才讓女子找來的傷藥和銀票,再次隐入夜色,等回到樓鏡暫時藏身的宅子時,已是次二日傍晚。
耽擱了兩日,猜想身體不便的樓鏡境況可能不好,所以避開人跳進宅子後她便直奔樓鏡休息的房間。
房間内。
樓鏡身如水洗,衣衫大敞,額間攏出難耐的川字。
再看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的動作和手腕落下的位置……
鐘袖吞了吞口水,後退。
啪!
猛地關上剛剛被她推開的房門!
先生在做什麼?!
不是說就是個擺設麼?兩輩子加起來她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人了,自然明白樓鏡方才的情形和動作代表了什麼,隻是……
啊!這比一刀弄死老皇帝還驚悚!
咬着指甲在門口蹲下,鐘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樓鏡。
也不知道他方才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回來了。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先生的身子虛弱成那樣,怎麼還能這麼胡來!
站起,蹲下,站起,蹲下……
鐘袖聽着門内的不了摩擦聲和控制不止洩出的喘息,渾身的汗毛都叫嚣着造反。
終于等到裡面安靜下來,鐘袖局促敲門:“先生,我回來了。”
沒有動靜。
“先生?”
還是沒動靜……
難道剛才自己玩的太盡興,這會兒昏過去了?
在進去幫忙收拾和門外等候之間,鐘袖的腦袋嗡嗡作響。
一刻鐘後,裡面還是毫無動靜。
鐘袖深吸一口氣再次推開房門。
桌上的食物基本沒動。
茶杯幹淨,連水漬都沒有。
床榻前的鞋子東倒西歪,被子的一角落在地上。
方才沒注意到的細節這次都被她收入眼中,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視線上移,她控制着自己的視線落在樓鏡的臉上,看到他嘴角和耳郭的血漬,鐘袖再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