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不是要咱家的解釋?”樓鏡起身,瞥了眼吓破膽的兩人冷哼:“好在你楚家還沒爛透,若非楚家族長識時務,你們此刻還能站在這兒?”
噗通!
施傑雙膝着地,匍匐在甲闆上:“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樓掌印!還請掌印責罰!”
楚平和穎姑娘慢半拍也跟着跪下,楚平:“掌…掌印,是小子唐突,還請掌印責罰!”
平安不客氣地哼哼:“現在知道怕了!你們倆!還敢灌老祖宗的酒,還敢帶老祖宗逛花樓!你,居然還惦記老祖宗的東西!膽大包天!”
被指着鼻子的楚平一臉懵逼,反應過來急忙看了眼穎姑娘,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啊!喝酒…喝酒那不是正常的事兒麼?至于逛花樓,咱們什麼也沒做哇!穎兒,你信我……”
穎姑娘這會兒還懵着呢!
楚平看她沒反應,更慌了:“真沒有啊!至于惦記掌印的東西,更是無稽之談嘛不是?!”
“你敢說你沒惦記拂袖?”
楚平看了眼穎姑娘:“我那不是事出有因嘛!”
他委屈死了,悄悄瞄樓鏡,小小聲:“再說也沒賣給我啊!”
平安:“還賣給你!你楚家的臉真是比磨盤還大!”
楚平敢怒不敢言。
恰在此時,下面的打鬥停歇,暗衛首領上來禀報:“禀掌印,外面的刺客暫時已經退了,但刺史既然已經知道您在城内,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這批暗衛跟随樓潮多年,戰場上刀山火海也經曆不少,但仍是被樓鏡此次孤身犯險,引蛇出洞的計策吓得心肝直顫。
早被陛下叮囑此次南下兇險,但他們也沒想到這位主兒還自己加難度!
“咱家若是走了,淮南道隻怕是片刻間就要生靈塗炭。”樓鏡淡淡道。
“可您在這兒——”就是活靶子啊!
“再堅持兩日,淮南道無恙。”
暗衛們:“……”兩個時辰已經是度日如年。
雖然情況危急,但樓鏡的身份被叫破,楚平仿佛被吃了定心丸,拉着穎姑娘躲在畫舫後面小聲蛐蛐:“你别怕,有樓掌印在,餘安城破不了!”
“他…他很厲害麼?他不是個公——唔!”
“姑奶奶,别說出來!”楚平捂着穎姑娘的嘴,吓得連連朝她眨眼示意,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可别小瞧他!江陵公子的名字,你幼時總聽說過吧?說的就是他!雖說後來樓氏覆滅,但他敢一人進宮在先帝眼皮子底下活下來,還能配合當今奪得皇位,縱觀古今,有幾人能做到!更何況,他還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
這種辛秘普通百姓不知道,在世家大族中卻不是秘密。
早在新帝登基的消息傳到淮南道,楚家族長就召集了各房當家人和族内嫡系弟子了解新朝新貴,樓掌印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穎姑娘睫毛扇合,拍下他不規矩的手:“我不說就是了!”
在他胳膊上又擰了下,穎姑娘正了神色:“拂袖是怎麼回事?”
楚平配合地龇牙咧嘴求饒:“疼疼疼,别擰了姑奶奶!小爺說!”他指了指外面,道:“那位,來的時候身邊帶了位侍…侍妾,她手上有柄長刀。你之前不是給我看過拂袖的圖嗎?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就想高價收購過來送給你,結果……”
楚平喪氣地聳了聳肩。
先前沒買回來,現在是提都不敢提!
穎姑娘卻忽然笑了:“你啊!拂袖雖然出自我家,但已經賣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再強買回來的道理,别多想了!”她湊近楚平,小聲問:“那位還有侍妾啊?”
楚平:“…誰知道呢!”
正在兩人交頭接耳時,水面忽然炸開,有黑影破水而出,飛身而上。
“救命!”楚平猛地将穎姑娘拉到身後,閉眼擋在她面前。
刀刃入肉的聲音刺激着人的耳膜,楚平整張臉面如白紙,但痛感卻沒有傳來。
待他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轉身順着穎姑娘的目光看去,隻見身材瘦小的姑娘橫刀架住刺向樓鏡的長劍。
穎姑娘喃喃:“拂袖……”
樓鏡看着放在面前的小崽子,一張臉白了又黑,黑了又紅。
“先生,您愣怔幹嘛呢!快躲啊!”鐘袖雙臂用力,格開長劍的同時,一腳踹在刺客的下三路,拉住樓鏡的手腕向畫舫裡面退。
樓鏡嘴角抽了抽,盯着她濕漉漉的頭發,沉聲問:“你怎麼知道咱家在這兒?泅水來的?”
鐘袖抹了把臉,歪頭笑得欠揍:“您雖然沒立在城牆上,但這明晃晃的湖面也能閃瞎人眼,想注意不到都難!”
樓鏡咬牙切齒:“你怎麼進城的?為何不聽命令跟徐毅彙合?”
外面已經有暗衛接手,鐘袖順勢倒坐在畫舫裡的椅子上給自己灌了口水,才回答道:“淮南道刺史大軍駐紮在南北城門,奴婢是從東邊的水渠一路遊進來的。青禾已經跟長忠叔還有徐副統領他們去彙合了。”
樓鏡手指順着她滴水的發絲勾開她的衣領,冰涼的指尖停在她脖頸大動脈處:“答非所問,鐘袖,你把咱家當宮裡那些沒腦子的小公公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