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裡面也算了兩座小山和一片水塘的面積,那上田仍有八百多畝,再加上中等田和下等田近千畝,當然是能搶種多少就盡量多種啊,成熟了可都是糧食!
奈何能诳來的人就這麼多,再加上朝廷新政,短時間内是不可能再抓到人來幫她種地了。
“既有困難,為何不去信向我求助?”樓鏡修長指尖在木桌上輕點,緩聲道:“你為我所做之事,莫說隻是求些人,便是爵位,也未嘗不可。”
鐘袖眼睛一亮,随後又滿臉嫌棄:“可别了!奴婢還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有些事兒說出來不是大功,而是腦袋搬家的大禍!”
樓鏡挑眉:“倒還算有點腦子!”
若她所做的事是有功名的官宦或世家所為,自可換來破天富貴,但落在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宮女身上,恐怕得到的隻是新帝為安撫舊臣而落下的屠刀。
所以他從未将鐘袖所做之事對樓潮言明,隻讓世人以為一切皆是他的安排,如此也算将這小崽子徹底從中摘了出去。
也幸虧她腦子清醒,沒什麼野心,否則他就算想瞞也難免有風聲傳出。
“瞧您說的!我這顆腦袋若是不聰明能背您看上?那大把的銀子又從何而來!”鐘袖不滿地哼了哼,忽而看向外面,問道:“徐佥事他如今……”
“徐家憑他一人便得從龍之功,剛剛提拔為禁軍副統領,在蕭鳴麾下任職,此番得聖命護送咱家南下。”
鐘袖點頭,眼底的愧色一閃而逝。
對于徐毅這樣的人,夾在家族和道德之間,隻怕升遷也很難開懷。
隻願他經曆世事後能放開心結吧!
“徐氏一族平白撿了大便宜,徐毅本人更是仕途光明,用不着你一個小小村姑惋惜!”樓鏡輕擦手指,冷漠道。
鐘袖幽幽回嘴:“您此刻正吃着小小村姑的飯,用着她的碗,喝着她的茶……”
樓鏡動作稍頓,順着擦手的動作從袖袋裡抽出一隻荷包扔在桌上:“報酬。”
鐘袖可不會客氣,抓過來當面驗看。
嚯!整整一把金葉子!
“那個…您要是不着急趕路,在這兒多住些時日也沒關系!住多久都沒事兒,我明兒一早就跟青禾去城裡添置食材,保證讓您住得舒心!”
有錢是爺!鐘袖自覺拿了錢就該伺候到位。
“長忠要進棋盤山,明日我帶他和平安以及數名暗衛跟你前往木家村,其餘人會繼續趕路,不會讓你破财!”樓鏡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起身出門,留下鐘袖坐在凳子上渾身僵硬。
禁軍随行,他身上該是有差事吧!這麼玩忽職守真的行?
最關鍵的是家裡還藏着兩個呢!他們一去不就發現人被她拐回家了?章六和宋枝可不是正經買出宮的,認真計較起來,定個私逃出宮也不為過!
她連忙起身拽人回來再商量,但她忘了控制力氣,把人拽得練練倒退不說,甚至自己出于慣性也跟着栽倒在地。
嘭!
一聲慘叫,一聲悶哼同時響起,本能擡腿要踹,聽見動靜急急趕過來的長忠驚呼:“腿下留人!”
平安臉都白了:“大膽!”
青禾也緊跟進來,等樓鏡被扶起來後拎着鐘袖的衣領把人也提起來,看她忽紅忽白的臉色不确定地問:“有事?”
鐘袖半彎着腰擺手,腳步虛浮地拐進隔間。
簾子落下的同時,鐘袖眼噙淚花的終于擡起來,手壓在胸口臉色難看!
她這倆荷包蛋最近有長大的迹象,本就有些疼,方才樓鏡防禦的胳膊肘直接壓在上面,差點沒要了她的小命!
連心十指被斷怕是也不必這個更疼了!
“真沒事?”青禾斜倚在門口,隔着簾子又問了一遍。
樓鏡黑着臉坐在不遠處由着平安伺候,聞言也轉頭望過去。
長忠走了兩步,也跟着問:“鐘姑娘可是摔倒了?若是有哪兒不舒服就出來讓咱家給你把把脈,可别忍者啊!”
鐘袖:“……”怕是我這傷,您醫不了!
半個時辰後,鐘袖終于臉色平靜地出來,樓鏡一行人早已不在屋内。
“他們人呢?”她随口青禾。
“外面大軍準備出發,人都在那邊。”青禾不鹹不淡地開口:“他們要從村裡進山,你準備讓他們住哪兒?”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鐘袖,抱臂歪頭:“你很在意那位樓掌印。”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然後不能等鐘袖矢口否認,青禾認真提醒:“雖說逃荒女子說親困難,但你看上一個宦官,你阿奶是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