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袖被她搖得東倒西歪,一口瓜都吃不安生,索性把瓜放到一旁,縛住曹甯雙手按到腿上。
“鐘袖你放肆!我是公主!”
“别說你是公主,就是嫁到南漠做皇後,惹急了我也照揍你!都把人睡了,這會兒害羞給誰看?早晚是你的人,想見誰就去見,啰裡八嗦這麼多,還沒你做小跋扈幹脆!”
曹甯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趴在鐘袖腿上撓她膝蓋:“你…你怎麼能這麼口無遮攔,還是不是個姑娘家!”
“我是,你不是了!”
曹甯:“……”
把人拽起來坐好,鐘袖惡意滿滿道:“這段時間我出不去,都已經做好了你未婚生子的準備,現在的狀況已經比預想的好千倍萬倍,你别得了便宜還賣乖!”
曹甯捂着嘴呆若木雞。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未婚生子?她是想讓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死麼?
兩人背靠背安靜了一會兒,鐘袖嫌熱,爬起來問:“你還有事兒沒?”
“有!”曹甯看她:“我有公主稱号,按理出嫁可單獨立府,養侍女若幹!你…你想不想出宮跟我去慶洲?”
鐘袖低頭看她:“不去,這輩子不伺候你了!”
曹甯覺得她的話怪怪的,搖搖頭繼續遊說:“你先别拒絕我啊!”她看了眼三省山居的殿門,咽了咽口水小聲道:“父王昨日特意提醒我,樓掌印此人喜怒無常,善斂權财,最是睚眦,你在這兒伺候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還不如待在我身邊,雖說慶洲遠了點,但好歹清閑自在不是?”
鐘袖捏住她臉:“你少蠱惑我!範家是世家大族,那一大家是好相與的?我才不跟你跳火坑呢,你自己跟着夫婿去吧。”
曹甯慘遭拒絕傷心不已,抱着他腰不撒手:“你不在,都沒人真心替我思慮。”
“那我有空給你寫信。”
“寫信有什麼用,你跟我走不行麼?宮裡有什麼好?你為什麼非得在這兒伺候人!”
鐘袖定住,低頭看她:“這裡有樓掌印。”
殿門内,玄色衣擺蕩起漣漪……
送走曹甯,鐘袖轉身回三省山居,看到門口站着的樓鏡,小跑着上前攙扶:“掌印是要出去?您傷還沒好呢!”
“無妨,咱家有事要出宮。”
鐘袖蹙眉:“李大人不是也在麼?有什麼事讓他替您去不行?”
樓鏡忽然送她一個相當邪氣的笑:“逛花樓,你說他能不能替?”
鐘袖撒開手,後退半步,彎腰鞠躬:“掌印您當心身子,慢走。”
啧,什麼毛病!都是太監了還這麼窮奢極欲。
等人出了門,她兢兢業業地跑到冷宮賺銀子,骰盅被她砸裂的那一刻,章六身上的肉抖了抖。
乖乖,今兒誰惹了這小祖宗!
樓鏡第二日黎明方回,寂靜的三省山居裡,鐘袖正捏着根樹枝練習刀法。
少女下盤穩如磐石,細瘦的腰肢轉動,樹枝嗡顫,一劈一撩飒爽利落,舊衣裳改成的勁裝将曲線展露無遺。
樓鏡站在不遠處看了會兒,小崽子似乎根本沒發現,隻是刀法更加淩厲。
等他準備轉身的時候腳步聲迅疾,鐘磨手上修剪圓潤的樹枝直抵咽喉,鐘袖脆生生的聲音帶着幾分危險,問:“您不但尋歡,還飲了酒?”
樓鏡雙手負于身後,垂眸:“怎麼,咱家飲酒還犯了殺身之罪?”
“您有傷在身。”
樓鏡嗤笑:“那又如何?”
鐘袖惡從膽邊生,推着他連連後退,将人壓在牆邊:“這有傷壽數!”
難怪上輩子這人英年早逝,合着不僅有外力,他自己作死的本事也是一等一。
樹枝抵在喉頭,并沒有真傷他,倒是被她手背壓着脖頸皮膚發癢,樓鏡輕咳,冷玉的食指輕撥推開,輕飄飄又道:“那又如何?”
他這條命,早在樓氏覆滅之日就已經交了出去。
淡色唇瓣張合,入耳之言令人七竅生煙。
對付這種惹人生厭的鴨子,鐘袖伸手捏住,不讓他再說話,兇神惡煞:“再胡來,我先弄死您!”
長忠披着衣裳匆匆而來,看見這一幕驟停在不遠處倒吸一口涼氣。
老天爺,鐘姑娘的膽子怕是跟天爺借的!
“啊——”
清脆的驚呼出口,鐘袖手腕被擒住,方才捏住樓鏡的手指上赫然是一排見血的牙印。
“小崽子,咱家剮了你!”
鐘袖多混不吝啊,被咬一口就能讓她屈服?
一拽一拉,直接将人撂倒,騎上去俯身一口咬在他脖頸處,龇牙:“手指斷了耽誤不了什麼事,但這兒要是被咬斷了,您就隻能棺材裡逞口舌之利!”
樓鏡一手卡在她腰肢五指收緊,另一隻手穿梭發絲摁在後腦勺上将她腦袋擡起,鼻尖相對。
“小崽子,你找死!”
氣息間酒香萦繞,松香袅袅,鐘袖不自在地想轉頭,卻被樓鏡壓住動彈不得。
鐘袖惱羞成怒:“再不放開您會後悔的!”
樓掌印平生所學就沒有後悔二字,眉梢微挑:“咱家——嘶!”
四目相對,貝齒咬唇,許是力道太重,以至樓掌印眼圈都紅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