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師瞟了他一眼。
………
一節課下,越來越多的學生注意到樓頂上坐着的人。
“你們快看,樓頂有人!”
“什麼!有人輕生嗎?”
“不會又是初一12班那個男生吧?”
“我猜是他…”
“他鬧了幾次跳樓?”
“唔…四次。”
“另加一次割腕,一次扔書,一次淹水,三次打架。”
“這壯舉…高手!”
“你們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他不會是有抑郁症狂躁症什麼的吧?精神有問題可就不妙了…我跟你們說啊,前兩年有人從精神病院跑出來………”
“這麼恐怖?”
“啧啧啧,你不要吓我啊…”
“記得X大室友投毒案嗎?你說他會不會突然有天投毒報複欺負他的人啊?”
“那樣12班要完了。”
“卧槽!你别吓我!”
“他要是掉下來,一定當場死亡吧?”
“廢話,肯定内髒…嘔…嘔——我走了。”
………
上了一個又一個老師勸說,不管是提父母,還是提理想,縱使有聲有色說世界多美好,都沒人勸動柴越鳴。
不是他不懷抱希望,正是他抱着期望,那些被寄予期望的人親自來碾碎他的期望,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了。
整個學校沒人上課,全看着樓頂的人。
有人心急如焚,有人出聲嘲諷,有人試圖安慰,有人看戲不嫌事大煽風點火。走廊上圍滿了學生,個個伸脖探頭想一看究竟。
老師們現場開會,商量着怎麼拯救這名學生,怎麼完美處理好這件事,因為不僅事關他一人,還有許多相關聯的事,例如,名聲…教育局…媒體。
一周上三天課的卻尋剛進校門,就看到前面圍了個水洩不通,難怪說學校安靜得出奇。
她捏着棒棒糖看了下色澤又放回嘴裡,聽着其他人七嘴八舌,順着他們的視線擡頭看過去,瞥到樓頂隐約露着一個人影。
她聽說過,12班有個怪胎,總是被人欺負,小學就沒了雙親,一個人獨自生活,也沒親戚收養或幫助。曾經放學回家時匆匆見過他一面,望着他被人圍着,她坐在車裡疾馳而過,瞧着矮小的他踉跄逃走,藏進臭氣熏天不起眼的垃圾桶…
長期營養不良導緻他隻有一米四九的個頭,骨瘦如柴,長時間不見光的面容沒什麼血色,白裡透着暗黃,乍一看,他很恐怖,像電視機裡的鬼,沒人敢靠近。相對的,一直被欺負的他膽子很小,說話時底氣也不足,所以顯得更加神經兮兮。
班裡的人經常談論他,似乎樂此不疲。
上次割腕事件後他被老師帶到醫院檢查了,但是沒人知道具體的情況。
本來結巴的人因為憤怒和怨恨說話變得流暢,而這種流暢卻僅僅隻是表達負面情緒。
這時的卻尋就有一米六的身高,在快進入老師的視野時,她理好丁香色的校服衣領,将兩顆白色紐扣扣上,走過去乖巧跟神情着急的老師打招呼。
“老師好,發生什麼事了?”
女老師拉過卻尋:“唉…還不是12班那個孩子想不開,這不…唉…他們班主任上去很久了。”她停頓了一秒:“在家沒有落下學習吧?”
“上完興趣班我有認真看書。”
“那就好…這孩子也是,命苦…”女老師低聲細語道。
卻尋抓着書包肩帶往樓上走,剛要轉身踏進班級外面的長廊,思量半秒她換方向朝樓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