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侄女出去，蔣毓秀視線停留在那段音頻的開關上，片刻她才下定決心，按下了那個開關。

“或許孟老闆會需要城北那塊地的消息？”

“不買保健品。”

刻意壓低的聲線與輕靈的嗓音混合在一起，一遠一近，讓蔣毓秀在聽到這段錄音的瞬間，差點掉下眼淚。

新換的手機音量很高，讓這段錄音清晰的落在每個人耳裡。

看着作為受害人的蔣毓秀的反應，客廳裡的氣氛頓時僵硬下來，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終究是曾經在商場上浸營了許多年的人，蔣毓秀很快便平複了情緒，擡眼看向孟栖弄，詢問還有沒有其餘的細節。

孟栖弄搖了搖頭，“當天我把他送到醫院，他便提出想要見我，随後第二天便拔打了我的私人電話。”

他這話說得隐晦。

可若是換作别的沒錢沒勢力的高中生，恐怕連孟栖弄的工作電話也弄不到，更不要說急不可耐地去撥通人家的私人電話。

蔣家這樣大的産業，不可能不派人去調查蔣叙升的從前，蔣叙升吊車尾的成績和他亂搞情感關系這兩點，都是絕對瞞不過人的。

可即使是這樣，如今蔣家三代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剛才都坐在這裡，這就代表了蔣家對蔣叙升的看重。

隻希望今天這遭，能讓他們有了防備。

不至于到最後，還能被蔣叙升撬了核心技術，要半輩子的名聲與心血，就為了跟自己玉石俱焚。

“……”

“你救了叙升，我們蔣家欠你一個人情，我個人也十分欣賞你，以後有空，歡迎你過來坐。”碰到這樣的事情，父女倆也不可能當着外人的面把自己的想法拿出來講。

幹脆就由老爺子發話，“不過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請你收回去。”

卻見那個鑲着寶石的木匣子被拿了出來，老爺子把盒子打開，低着手指道：“清雅居士的真迹，便是我也沒有幾幅。”

老爺子眼神很清亮，同樣也存着威嚴。

孟栖弄不自覺抖了下手，他眨了眨眼，微不可察地撅了下嘴，“您誤會了，這是我朋友的拜師禮，除非您要收他當徒弟，我才好回去問他要不要接您手裡的扇子。”

蔣老眉頭微蹙，“你的什麼朋友？”

“我資助的同班同學，平時吃住都在我那裡。”孟栖弄趕緊介紹。

“……你這話也太不着調，這扇子要是他的，也犯不上被人資助。”蔣老往後仰了仰脖子，聲音倒是莫名給他削和緩了不少。

孟栖弄聳了下肩膀，“扇子是我送他的，是他原本點名要送給叉老還詢問我的意見，我才順道給人帶過去的。倒是那個盒子是我的，您要還的話把那盒子還我就成。”

說着，便低下手指去指着那個鑲着寶石的擋闆。

“……”任誰聽了這番話都要沉默了。

“你要這麼說，我壞你的事兒了，不成？”老爺子蹙眉看他，卻明顯收起了多年浸潤出來的威勢。

“我沒有這樣說啊，”孟栖弄睜大了眼睛，“他在《華音日報》跟《青年志》上都與燕雪這個筆名發過文章，你可以看看，再考慮要不要收他。”

蔣老爺子聽他這麼說，倒針對霍掩闌起了興趣，甚至是吃驚，“你說燕雪嗎？”

孟栖弄眨了眨眼，“你看過他的文章？”

“之前有個朋友跟我提起過，說他是個年紀很輕的小輩。我倒也瞧出他筆腳青澀，就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更沒想到你跟他關系竟然這麼好。”

“……你幫助的人倒還都很上進。”蔣老沒忍住牙酸。

“因為我願意長期幫扶的，都是上進的人，而成績是上進最好的評判标準。”面對這樣，聽不出是否是試探的話語，孟栖弄也依舊不卑不亢地笑道。

他們這些全都聊完，蔣老爺子答應，後天可以抽時間見見霍掩闌，不過扇子連着盒子也都還是讓他帶回去。

孟栖弄也沒再推辭。

看着孟栖弄徹底走遠的背影，蔣毓秀神色淡漠地開口：“孟家這小孩的确很有能力，心性瞧着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他這種冬天送扇子的小孩子心性，是真的，還是裝的。”

老爺子盯着灑落陽光的大門，良久，沉沉地歎了口氣。

“蔣家想在J市紮根，還是要有趁手的人脈，反倒是你，打算怎麼安排那兩個孩子？”他轉臉看向女兒，眼裡是止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