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遠高二立刻三班的學生,姓蔣,蔣叙升。”
“左肩胛骨骨折,中度腦震蕩...醫生說并不是特别嚴重,傷情鑒定暫時還沒出來,但二級輕傷是有的,另外他說想當面感謝您...”
“好的,我知道了老闆...”站在窗邊西裝革履的男人等着對面挂斷電話,便回過身來,向病床上那個面白如紙的男人走去。
蔣叙升虛弱靠在搖起的病床上,艱難地微偏過頭去,音調喑啞得好像鋸木頭,“怎麼樣?”
穿着挺闊西裝的男人,面上有幾分不忍,“我們老闆最近比較忙,但他叮囑我安排人照顧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也會為你提供法律援助。”
蔣叙升嘴唇嗫嚅了幾下,額頭滾下大滴的汗珠,“...謝謝。”
*
“我們孟小善人,又做了什麼好事了?”來人聲音清冽。
孟栖弄擡頭去看,卻見穿着挺闊大衣的男人,身後跟着拎着蛋糕的随從。
男人信步上前,随手脫下身上那件卡其色羊絨大衣遞給上前來接的仆人,動作輕快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孟勁青閑适地單手撐着沙發,斜倚着看他,“這次首考考得怎麼樣?”
...啧。
孟栖弄暗滅了手機,看着來人眯眼笑道,“看來二哥是來提前給我慶賀了。”
孟家情況複雜,孟栖弄是孟父原配夫人所生不假,可孟母死後,孟父就帶回來一大群私生子。
孟勁青就是其中之一。
“自從老大拍下城北那塊地,那地方就接二連三出事,現在上面那邊卡着消息,我看他是要好好喝上一壺了。”
說孟勁青略一欠身,替孟栖弄斟了茶水,這才剝了茶杯出來給自己滿上,風流的捏着杯子朝孟栖弄拱了拱。
“那個位置誰不想分一杯羹?”
孟栖弄給面子地捏起茶杯淺抿一口,惬意搭腔,“也就賀珩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總想着大包大攬,在爺爺面前搶風頭。栽跟頭可不是遲早的事?”
“我瞧他現在可是急瘋了。當初就沒人贊同他進軍房地産,偏偏他自視甚高,也虧得父親真放心他。”
“不過這說起來也是好事,”孟勁青慵懶地仰了下去,“要是因為他的緣故,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就算父親再怎麼維護,近兩年,爺爺也不會再讓他碰什麼要緊的生意。”
賀珩是孟父從前的白月光和他結婚後,帶進孟家的繼子,在外人眼裡,賀珩繼承家産的可能性,跟有精神病的孟栖弄可以說是半斤八兩。
隻是禁不住孟父偏袒,賀珩反倒成了他們眼裡最紮眼的釘子。
“不過說起來,這事我倒是看出了個突破口。”孟勁青慢條細理地輕啜了口茶水,瞧着倒是不慌不忙的。
孟栖弄捧着書的手一頓,歪頭笑道:“二哥請說?”
“燕京的蔣家,你可知道?”
孟栖弄眯眼,“聽說蔣老爺子近年來退下來容養了,好像就在J市?離我們這裡倒是很近,隻是那樣的人物,隻怕沒有那麼好賣面子的。”
“我自沒有這個面子,”孟勁青自嘲一笑,眼見瞧見梨花木桌擺下合着的折扇,好奇撿起來緩緩展開一看,目光便快速冷了下來。
他捏着扇子,擡眸看向孟栖弄。
到底是養氣功夫不到家的緣故,眼裡的妒恨幾乎藏不住,“隻是聽說蔣少是書法協會副主席路老的關門弟子,我跟人打聽了,你曾在路老門下學過一段時間,是也不是?”
孟栖弄聞言,捏着杯子的力度,更緊了幾分,瞧着是頗為懊惱,“不過幾節課時而已,遠遠沒這麼大的面子,恐怕搭不上這根線啊...”
孟勁青大約也并不知道他早已經拜訪過路老爺子。
卻見男人這會視線下移,又觑了眼扇面,不消片刻便心燥将其輕緩合上,放上茶幾。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孟勁青面色不愉,聲音也顯得尤為刺耳,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孟勁青起身整了整襯袖,“蛋糕是我之前瞧着你喜歡的口味,既然話已經帶到了,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二哥慢走。”孟栖弄将他動作盡收眼底,卻也并不多說。
直到孟勁青帶着秘書走遠,傭人才拿了孟栖弄卧室裡那個藍寶石匣子下來給他,孟栖弄看了一眼,讓他仔細墊好海綿,把扇子裝進去。
[宿主你這扇子是要送人的嗎?]
系統有點眼饞,像這種千萬出頭的名家之作,念力可比錢币上的要好得多。
“是要拿去送人,所以不方便給你吸收。”孟栖弄拿紅筆把錯的那道答題圈出來,先沒去看解析,自己改了數值重算,寫完再去看,畫上勾,用膠帶粘了,翻開錯題本貼上。
孟栖弄反手捏緊後頸,失神地盯了幾秒着複雜華麗的井口天花頂,“真假兩個蔣少……我上輩子燒的哪邊的竈啊?”
孟栖弄這樣問着,心裡确早有了計較。
那書裡的劇情主要是以霍掩闌的視角展開,沒有明确說蔣家是怎麼回到蔣家的,隻是将假蔣少被趕出蔣家的事一筆帶過。
但從自己後面跟蔣家關系不淺這點來看,自己上輩子應該至少是沒有通過假少爺跟蔣家搭線的。
畢竟就蔣叙升那敏感又自卑的性格,蛐蛐人的水平也不是蓋的。
就是孟栖弄有點想不通,等蔣叙升這個傷好都至少要十天半個月的,自己上輩子居然能這麼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