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員外幾步上前,死死盯着那幾個字:“這,這當真是禦賜之物?”
刑師爺颔首:“自然,大人已向當今聖上上奏此事,聖上龍顔大悅,賜下禦賜金匾三塊,眼下這塊是大人專門令人打造,正匾還在運送途中,來日會由大人當衆嘉獎。”
秦員外瞪大眼,呼吸急促:“刑師爺,你怎麼不早說……秦某願出白銀一萬兩!”
一萬兩?
這還是那個一毛不拔的秦員外嗎?衆人一片嘩然。
秦員外顧不得旁人如何,隻對着簡裴之拱手作揖。
面上端的是一臉誠懇:“大人說得對,我等身為溪州百姓,當為振興溪州盡一份綿薄之力。”
李員外反應過來,當下沖了出來:“對對對,興建學堂好啊!李某也願出三千兩——那個,匾額還有嗎?”
衆人一聽,忙圍了過來:“在下願出——”
“劉某人也出——”
不稍片刻,刑師爺就被人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刑師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追着塞錢,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别擠,别擠,一個個慢慢來!餘下兩塊匾額,還得看大人如何安排。”
衆人忙轉身看向上首,卻發現知府大人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
“大人呢?咱們英明神武的知府大人呢?”
……
書房;
“郡主猜的不錯,是簡某低估了地方鄉紳對禦賜之物的——”簡裴之在斟酌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才對。
正在認真練字的程陸遙補充道:“狂熱!”
其實她的方法很簡單,用現代說法就是投資加後期回報。
以學堂為例,投資興建學堂的善款,後期可得到人才回報。
學堂中,并非是每一個孩童都能以讀書為出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溪州的孩童實在沒有必要都在科考這一條路上死磕。
學堂需要做的就是提供各種各樣的學習機會,挖掘這些孩子們的興趣及潛能,予以專項培養。
一來解決了孩童未來就業問題,二來也為今日投資的商賈提供各種人才輸送。
這是互惠互利的事,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時間成本。
可沒想到簡裴之快馬加鞭上奏得了三塊禦賜匾額,禦賜之物一出,溪州這些鄉紳富戶簡直是趨之若鹜。
尤其是那些商賈,為了得到一塊匾額,差點大打出手。
還好簡裴之早有準備,讓衙役們從旁候着,随時出手,并告訴衆人,這剩下兩塊匾額,并非是捐款越多就能得到,而是在未來的日子裡,以建設溪州功績為考量,給予獎賞。
“這便是郡主設置籌款上限的原因?”
“正是。”
古代皇權至上,簡裴之是當官的,他不能理解商賈之流為了改變身份地位能做出多麼瘋狂的舉動。
若是價高者得,有甚者怕是會為了得到這塊禦賜匾額傾家蕩産。
為了溪州安穩,程陸遙早早就在各項名錄中設了上限,一旦達到籌款數目,該名目就不再接受籌款。
如他們所想,三塊禦賜匾額的出現,的确在溪州城内卷起了一陣捐款狂潮。
除此之外,府衙大門外也出現了一個捐款箱,溪州城内有能力者都可捐款,不限多寡。
百姓們聽聞了知府大人要重建溪州城,自發的奔走相告,陸陸續續前來捐款。
如此,不過十餘日,溪州庫銀數量劇增,到了一個非常客觀的數目。
而春耕,也在一陣春雨過後開始了。
……
這日清晨;
程陸遙模模糊糊醒來,意外的看到了房間裡還有個身影。
她驚得猛然抱着被子坐起來。
簡裴之正在穿衣,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郡主,醒了?”
來溪州月餘,程陸遙還是第一次在清晨的房間裡看到簡裴之。
“大人今日怎麼還在?”
“今日休沐。”簡裴之整理好衣領,朝她走來。
程陸遙才反應過來,‘嗷’了一聲鑽進被子,隻露出一截炸了毛的頭發。
“大人好了就先出去吧。”
一聲輕笑傳來,簡裴之道:“今日天色不錯,郡主可要随我去郊外走走?”
程陸遙聞言,一下探出頭來:“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