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小夥子們沒想到陸總镖頭會替他們謀劃至此,一個個都紅了眼眶。
“總镖頭。”
“總镖頭,阿階哪也不去,我從小就跟着您,您去哪我去哪,您别想丢下我!”
人群中個子最矮的瘦弱男孩直接淚灑當場。
“對,我們不走,我們永遠跟着總镖頭。”衆人悸動不已。
陸遠眼眶也有些濕潤,他努力控制情緒,瞪了他們一眼:“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們這馬尿都給我憋回去!”
突然的大嗓門沒有吓到程陸遙,反倒讓她想起了自己在物流園與小夥伴們同甘共苦的過往。
能讓一群年輕人如此跟随,陸總镖頭此人至情至性,值得一交。
“看來他們都不願意離開陸總镖頭。”
陸遠眼中閃過欣慰,卻是搖頭:“夫人,讓您見笑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們我是養不起了。若是可以,還請夫人全都收下。镖局的價格就這個數。”
他伸出一個手指,沖程陸遙比了個數。
“老陸你——”
方牙人蹙眉搖頭:“陸遠镖局在這地段,别說一千兩,就是三千兩都綽綽有餘。你豈非斷了自己的後路?”
陸遠:“人生在世,總有比銀錢重要的。往後陸某老了、走不動道了,這群小子總至于看着我活活餓死。”
“總镖頭,阿階就算去讨飯,也不會叫您餓着肚子。您就是我親爹,往後我給您養老送終。”蘇階突得跪下,二話不說就磕了幾個響頭。
“好家夥!蘇階你小子……難怪陸總镖總是對你最好!”
身旁小夥反應過來,忙不疊跪下身來,朝着陸總镖頭磕起頭來。
陸總镖頭再也忍不住,一瘸一拐出去扶人。
等陸總镖頭再坐下來,神态已與方才不同,眼裡滿是欣慰之色,對镖局的不舍也淡了許多。
程陸遙略一沉吟,道:“這镖局我要了,人我要了,陸總镖頭你——我也要了。”
說前面兩句的時候,陸總镖頭如釋重負,可聽到最後一句饒是他這般年紀都吓了一跳。
“夫人,這是何意?”
一旁林管家更是猛地站起。
要人,要什麼人?
一個不良于行的中年漢子,可比不得自家大人啊!
“夫人,你——”糊塗啊。
看他倆這覺得她發瘋了的眼神,程陸遙頓知他們是誤會了,解釋道:“我是說,我打算留下這镖局,請陸總镖頭當個管事,不知陸總镖頭可否願意?”
“管事?”陸遠遲疑着搖頭:“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在下隻會走镖,如今這腿也殘了,做不了旁的。”
“我要的就是陸總镖頭會走镖。”
……
城外十裡亭;
鄒大勇一行跟着衙役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初春的冷風似剪刀,從四面八方吹來,一行人冷得隻打哆嗦。
“官差大哥,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楊平問道。
帶隊的衙役搓了搓手,指着不遠處的亭子:“那,看到沒,大人在那!”
衆人望過去,才發現那座荒涼的涼亭之中還孤零零的坐着一人。
“這荒郊野外的,他們怎敢讓大人一人在此?”鄒大勇二話不說便沖了過去。
“大人,大人,小的來保護您了!”
隻是未等他來到人前,腳下突然天塌地陷,身子一輕,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鄒大勇發出一陣慘叫。
衙役和楊平一衆目瞪口呆。
這好好的平地,怎麼突然說陷就陷?
不遠處聽到動靜的簡裴之走了過來,打斷衆人行禮:“先把人帶上來。”
“是。”楊平二話不說跳下坑,将鄒大勇扶了上來。
好在鄒大勇隻是載了個跟頭,人未有傷着,他晃了晃腦袋,瞪眼:“大人,這是您幹的?”
“怎麼說話的!”衙役拍了下他的腦袋。
簡裴之看着他微微颔首:“才讓人挖好的。本是用來對付山匪……”
聞言,鄒大勇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大人要對付那群龜孫子,沒想到小的先摔成了王八。”
“你還好意思笑,方才我等在後面喊得那麼大聲,你愣是沒聽到。”楊平沒好氣道。
鄒大勇摸摸腦袋:“我答應了刑叔,要好好跟着大人,方才看到大人一激動,就……嘿嘿嘿。”
陷阱的效果,簡裴之卻是滿意的:“你們來的正好。再在這裡挖幾個同樣的陷阱。”
“是,大人!”
……
初春的風帶着泥土的清香,卷入城中每一寸角落,也吹涼了程陸遙身旁的清茶。
“快運與镖局異曲同工,不同之處在于快運可大可小,大則如走镖遠走他鄉,押送貨物。小則在這城中穿街走巷,定時定點送貨上門。
貨物有貴賤之分,送達之處有遠近,快運價格亦有不同。其中章程還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