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道黑影穿梭在陳府之中,奔逸絕塵,輕松避開所有巡邏的侍衛,猶入無人之境。
裴厭落在書房的屋頂上,之前他和陳員外讨論女鬼事情時曾經來過此地,因此對周圍的布局也所了解。
往下看去,書房門口站了兩個侍衛,瞧着也像是練家子,腳步沉穩,四處也隐匿了不少人。
裴厭沒有輕舉妄動,他在屋頂上觀察了好一會,在發現周圍隻藏了十幾個人後,便果斷選擇出手。
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在底下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已至身前,一掌拍暈了一個。
另一個見同伴被襲,迅速反應過來,腳下生風,手中長刀朝裴厭劈出,裴厭眼疾手快長劍出鞘格擋。
稍一使力,長刀被反彈飛出去數米,落在地上。
那人還想繼續攻擊,擡腿往裴厭腹部攻來,裴厭彎下身子,待男人招數落空,立即起身,擡腿往背部狠狠一踹。
男子吃痛一聲,可還未等他緩過神來,裴厭也已經利落地拍暈了他。
暗處躲藏的侍衛聽到晌動,蜂擁而出将裴厭團團圍住,二話不說便一同出手,數把長刀同時出鞘,勢要将裴厭紮成個血窟窿。
裴厭先是輕輕一躍,避開攻勢,而後立即踹倒離他最近的一個侍衛,破雲劍脫離控制,自發攻擊起其他人。
一陣打鬥過後,一個侍衛見勢不秒,轉身往門口跑去,他要去告訴陳員外,府裡進賊了。
卻不料,下一刻泛着幽藍冷光的劍飛來,從左肩刺入将他直接釘死在了門闆上,動彈不得。
傷口處很快溢出鮮血,侍衛此時也顧不得疼痛,他放開嗓子嚎叫道:
“來人啊,書房進賊了!”
他剛發出一句話,釘着他的劍忽地動了動,劇烈的痛感襲來,侍衛這才發現插入他身體裡的那把劍被拔出來了。
可當他往遠處看去,劍的主人分明還在與自己的同伴纏鬥,根本無心顧及他這邊,更别說拔出劍了。
這時,侍衛才終于發現這劍居然有自己的意識!
可還等他做出什麼反應,便已經被破雲劍用劍鞘敲暈了。
裴厭那邊也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侍衛,破雲劍回到了主人的身上,而不遠處歌舞升平的宴會之中,無一人注意到後院的異常。
既然人都已經昏迷了,裴厭便正大光明從正門推門而入,房内漆黑一片,裴厭擡手用靈力燃燒了一撮小火苗。
橙紅色的火焰照亮了裴厭面前的一小片地面,他順着小翠提供的線索,在格櫃之間摸索着。
最終在兩個櫃子中間摸到一塊細微的凸起,擡手按下,一根銀針從格櫃中間飛出,貼着裴厭的臉側而過。
随着“——吧嗒——”一聲。
格櫃自動地往兩邊移動着,大概十幾秒後,裴厭面前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暗道,向下延伸。
他邁步進入了這個未知的地方,焰火照耀着裴厭腳底下的路,一點點細微的動靜在這裡聽來都尤為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裴厭才終于來到了底部。
這是個與書房相似的地方,不同與上面的是,這裡看起來略顯得雜亂,多本賬本胡亂地放置在桌上,有的甚至還被翻開了幾頁。
裴厭一眼掃過去,第一本便是陳府的總賬本。
記錄了陳府的各項開支,以及名下的鋪子的租金,出口運輸絲綢到京城的各筆買賣。
但很明顯,這是個本假賬。
因為裴厭從一旁的格櫃中,翻出了一本真賬,上面不僅是陳府每日的花銷流水,還記錄每月購入妙齡女子所花的銀兩。
裴厭又接連翻出了好幾本,不僅有賄賂各地官員的支出,以及哪家官員在陳府購買了少女的統計。
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十分清楚。
有了這些證據,陳員外就是不想認也得認。
裴厭将幾本賬本放好,回到書房中将一切複原之後,如來時那樣繞開巡邏的侍衛,回到了大廳周圍。
而不久前,宋钰之帶着“裴厭”還有忍冬的肉身回到了大廳中,正在為陳員外賀壽。
他掀開了面前的白布,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刀疤,隻一刹,難以言喻的惡臭便飄散開來。
賓客們都下意識捂住了鼻子,有些賓客還在品嘗着吃食,聞到這股味道,差點沒顧形象地一口噴出來。
宋钰之笑着擡頭,作揖道:“陳員外,這是我和師兄送你的賀禮。”
陳員外怒拍桌而起,吼道:“這算什麼賀禮!你們二人莫不是拿我取樂!”
而坐在他身旁的陳夫人在看清屍體面容的一瞬間,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聽到賀禮二字後,她下意識開始尋找小翠。
可如今的大廳中哪還有什麼小翠的身影。
該死的!那個賤婢跑哪裡去了,不是說都處理好了。
“裴厭”或者說是小翠,她将陳夫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微不可察地發出一聲冷哼,側過頭與宋钰之交換了一個眼神。
後者會意,宋钰之擡頭看向陳員外,笑意未減分毫。
輕輕擡手,白布忽然開始自發燃燒起來,不過片刻便化為了灰燼。
屍體全貌露了出來,賓客們雖然覺得在這種場合有些晦氣,但架不住好奇心作祟,不少人都悄悄擡眼去瞧。
做完這一切後,宋钰之繼續說道:“陳員外息怒,這屍體便是困擾你府上衆人多日的鬼怪肉身。”
他擡高了幾分音量,擲地有聲,整個宴會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