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又在演戲,嚴彧卻已無心跟她計較,深吸口氣道:“去換了衣服吧,我帶你出去。”
這宮中她隻來過一次,先皇後這裡從未踏足過,确實需要個引路的。
“可我……不會梳頭。”
到底是蠻王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真是難搞!
嚴彧問她:“你随身侍女呢?”
“跟着扶光公主走了……”
她突然意識到,此刻風秀怕是找她找瘋了!
“在這等着!”
嚴彧說完快步走了出去,梅爻趁機整理好了衣裙,隻污了的衣物不知往哪裡放,被她團了團,團在了屏風後面。
嚴彧很快回來,身後跟着個十分恭謹的小婢女。
“給她梳頭。”
“是,将軍。”
梅爻不知他這是從哪抓來的人,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倒也沒有拒絕。
此處沒鏡子,梅爻也不知她被收拾成了什麼樣子,隻在小婢女說“好了”時,仰頭看向嚴彧:“好看麼?”
她可真麻煩!
嚴彧扭頭不理她。
梅爻輕聲道:“那便是不好看,換一種!”
嚴彧隻覺頭大:“好看,很好看!”
“真的好看麼?”她走到他跟前,仰着頭問得一臉認真,一雙餍足情欲的桃花眼讓人看得心顫。
嚴彧朝她俯身:“我剛才說了什麼,再惹我一次……”
“那走吧!”梅爻接得幹脆利落。
嚴彧恨得牙癢,隻管點火不管滅的野貓,早晚,哼!
他剛要邁步,卻突然瞥見屏風後面那團東西。
他帶着幾分嘲弄道:“那東西,你就放那不管了?”
呃,梅爻突然想起還有這個茬兒,一時又羞紅了臉。
她這模樣倒似取悅了他,他臉上的表情比方才好看了些,似乎她出糗他便扳回了一局。
嚴彧對小婢女道:“你去找個什麼東西,給她包一下帶走。”
饒是這小婢子年紀不大,此時也意識到,這位修羅将軍和眼前天仙一樣的玉人,必定發生了些什麼。小姑娘竟也羞紅了臉,低低地應了一聲便去了。
不多時這小婢子取來一個精緻的紫檀鑲金雕花囊匣,将團在屏風後那團“東西”疊好收進去,恭恭敬敬捧給了梅爻。
梅爻隻覺得接着燙手。
她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見他輕抿薄唇,笑得頗堪玩味。
出了長樂宮,梅爻才道:“你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個小婢子,她會不會……”
“先皇後宮裡留守的,她不敢亂說話!”
“你對這裡很熟悉?”
“幼時有一年多光景常來這兒玩兒。”
他想起五六歲時做太子的陪讀,十來歲的小太子常常帶着他偷跑進來,那會兒這裡還有個老嬷嬷姓馮,是伺候着先皇後從小到大的。每次他們來,馮嬷嬷都會偷偷給他倆拿好吃的好玩的。
再後來他便被平王嚴誠明帶去了大西北,一年裡也隻能回來一兩次。索幸陛下對先皇後始終存着一份舊情,這宮裡竟也沒什麼大變化,算是熟悉的。
梅爻見他神思遊離,似是沉浸在什麼事情裡,便沒再開口。
嚴彧直接将人往行宴處領,或許人都在趕熱鬧,一路上倒也沒有撞見什麼要緊的人。
路過海棠園,梅爻又覺臉熱,心裡已對昭華郡主攢起一股無名火。
“小姐!”
梅爻對宮裡不熟,風秀自覺她該不會走遠,已圍着偌大的海棠園繞了好幾圈,乍見了自家小姐,激動地一溜小跑沖了過來:“沒事吧小姐?奴婢找不到你,都慌死了!”
扭頭看到身邊的男人,很守禮地福了個身:“嚴将軍。”
“我走了。”
嚴彧見人已經安全,邁着大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好似恨不得趕緊甩開她撇幹淨關系。
梅爻瞧着他那樣子忿忿地皺了眉,明明剛才他對她做了那樣親密的事,此時冷硬得倒像倆人剛剛打過一架!
“發生什麼事了,小姐?”
梅爻悶悶地:“不想說。”
風秀覺得自家小姐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且一定跟嚴将軍有關,且她這是沒占到便宜,且絕對是她自己沒理。
兩個冤家!
“小姐這盒子是?”
風秀見那盒子精緻奢華,想着定是宮中哪位貴人送的禮物,說着便想接過來。
梅爻稍一遲疑随了她,又道:“不許開,回去再說。”
她家小姐講這話時玉面又紅了幾分,風秀覺得那必定是嚴将軍送的禮。
初嘗情欲的梅爻這晚做了個羞羞的夢,半夜裡醒來竟濕了小衣。
她捂着胸口發了會愣,意識到一件更要命的事。
她那條被他拿去擦手的帕子,好像沒有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