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那雙死水一般的眼,尤其是盯着我時,如同被蛇信舔舐,刺骨難忍。
“上弦之二大人。”
“不必這麼稱呼我。”
我躲遠幾步與累拉開距離。那孩子怔了怔,笑出聲來。
“是,觀世。”
啊,倒也不用這麼親密。
累無視我的警惕,自顧自的湊過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您不知道我嗎?”
....唔,怎麼說呢。
我是知道你沒錯——我心想——不過也隻是在動畫裡了解到的而已啦。
本打算随便找個話題岔開,然後随意将他打發到某座山裡去,之後如何發展與我無關。誰知累接下來的一句話使我如被雷擊,呼吸都凝住了。
“您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呢,飛天寬面神教的教主大人。”
他說,“啊,對了,那時我還不是這個模樣,您不記得我也很正常。”
鬼少年露出詭異的笑容,想起什麼愉快的經曆似的,“但是現在、您看,我終于站起來了....用自己的手腳。”
我一時語塞。
屬于我的記憶裡絕對沒有與累相遇過,但是他所說的也并非不可能。
我暗罵一句,笨蛋系統,招搖撞騙也該有個限度,怎麼好死不死就和這家夥扯上了關系。
下弦之五沉浸在回想中,沒有注意到我變化的臉色,我僵硬着嘴角笑了笑,說。
“若是我的信徒就該知道人隻有走正途才能獲得寬面之神的拯救。”
“事到如今,作為上弦鬼的您還說什麼呢?”
累一句話把我堵死,“背棄自己的神明感覺如何?”
糟糕透了。
作為人類的我,死去之後莫名其妙的被召喚到這個殘酷的世界就罷了,偏偏現在連人都做不成,不得不在最讨厭的鬼王手下謀生。
還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嗎?
“我一早就看出您與我是同類人。”累接着說,“走到這裡也算是殊途同歸吧。”
“你是想嘲笑堕落成鬼的我嗎?”
“不。”
沒想到鬼少年搖了搖頭,“我是說您與我一樣都渴望着家人的羁絆。”
“他在哪裡?”
嗯?
走在前面的累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整張臉都藏在月光映射不到的陰影中。
“那時與您形影不離的小哥在哪裡?”
“與你無關。”
聽他提到童磨,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連忙甩開他向前走去。累不罷休,追上我說。
“你想保護他?你做不到。就像無慘大人感應到我有能力成為下弦,他遲早會把你在乎的那人也收于麾下。或者說一開始無慘大人的目标就是——”
“閉嘴。”
我惡狠狠的捉住累的肩膀,他比我矮一頭,看上去就像我占有優勢一樣。
我顧不上了。
就算累随時都能使我失去行動能力,也必須在這件事上搬回一籌。
于是我放緩語速,一字一頓的警告他說。
“隻要我在一日,你們、包括鬼舞辻無慘在内,誰也别想碰他一寸。”
哪怕化身惡鬼,也要護他周全。
這就是我表達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