鎹鴉系統黃豆似的眼不轉了。
它扇動翅膀落到童磨額上、歪頭盯着我,明黃的喙半張半合。
“你不會要問‘怎麼做’吧。”
“怎麼做?”
幾乎與我同時出聲,鎹鴉系統半秒後嘎嘎怪叫道。
“做不到吧。”
我不以為然。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做不到——再說這裡本來就是同人世界吧,既然我是“創世神”,總該有些特殊權限。
聽我這麼解釋,鎹鴉系統棗大的黑腦袋搖成撥浪鼓。
“創世神隻是誇張說法。你的‘創造’能力是潛意識的、非可控的.....”
系統刻意壓低聲音,說,否則我幹嘛不一早告訴你,就是怕你潛意識創造出“打不敗”的怪物來啊。
可惜目前容納他精神的“容器”是以嗓門大為優勢的鎹鴉,再怎麼小聲,也被我聽得清清楚楚。
“打不敗”的怪物聽起來确實可怕,但是——
這不是悖論嗎?
“上帝能創造出自己搬不動的石頭嗎?”
“.....”
鎹鴉系統不作聲,我下定決心。
做什麼事情都要顧及左右的話,就什麼都得不到。想要得到某物,必然要付出等價的犧牲。
那麼這次我就賭上“萬一中的萬一,我便與‘打不敗’抗争到底的全部未來”。
“你決定了嗎?這可不是你用輕描淡寫語氣說出口就能輕描淡寫帶過的代價哦。”
系統最後一次向我确定。
我聽得出來,這次恐怕兇多吉少。“理智”側的系統再三阻止,也是擔心我走向與這個世界一同毀滅的結局。
“既然如此我就立個反向flag。”
“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當然了!
我向他豎起大拇指。
“——如果我沒能救回童磨,就隻有和系統你結婚了吧!”
“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才不要和你結婚!”
系統鎹鴉的眼神開始變得犀利起來。
“連這種慘絕人寰的flag都立的出,不愧是你。”說着鎹鴉擡起壓制童磨意識的一足,展翅欲飛,“那麼祝你武運昌隆。”
黑色的鎹鴉消失在夜中,于此同時,童磨睜開雙眼。
“啊呀,我睡着了嗎?”細長的手指在虛空中勾畫出不祥的弧度,童磨正盯着我的咽喉,“你做了什麼?”
“其實我給你喝了紅茶。”
“嗯?”
“開玩笑的。”
看來越是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越想講爛梗的壞習慣改是改不掉了,我歎了口氣,裝作什麼都沒說過。
“我是說與其問我‘做了什麼’使你昏睡,不如問問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童磨抿着嘴唇微笑着。
“嗯?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說實話——
我還沒想好。
“那就先訂個小目标吧。”我捏捏手指,滿意的聽到指間發出咔咔的響動,“做好覺悟吧,童磨。”
“看我不打爛你這熊孩子的屁股!”
*
說到底人類的屁股與老虎差不多,都是輕易碰不得的東西。若是普通人,聽到我近乎挑釁的這句早該怒不可遏,而童磨毫無反應,甚至彎起嘴角沖我笑了笑。
“如果你做的到的話。”
嗯?
他的意思是“能做到”就會“讓我去做”?上弦二的童磨本人是這麼消極的鬼嗎?
我懶得思考,脫口說道。
“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做到了,”回憶起那時拍打在小教祖臀部彈手的觸感,我不禁感慨,“一晃數年,現在想想,是不該用體罰教育孩子來着,不過我也沒機會多教育你幾次。”
畢竟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嘛哈哈。
“我的記憶裡可沒有你說的這些,難道是臨終前的夢境嗎?真可憐。”
“究竟是誰正沉浸于夢境中呢!”
沒再繼續與他說下去,我暗暗捂住胸腹上的傷口,片刻後燒灼般的痛感消失。不必親眼确定,我就知道是系統所說的“力量”起到作用,傷口暫時複原了。
童磨并未察覺。
隻見他展開扇面,輕巧的揮舞數下,幾枚冒着白色霧氣的冰棱從扇邊伸出。接着那些冰塊“融化變形”,幻化出眉眼與他如出一轍的冰偶小人來。
“讓這些孩子做你的對手吧。”童磨看似苦惱的敲敲自己的太陽穴,“在我回想起你是誰之前,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理會他的話,也不在意那些冰偶。目标隻有一個。
彎下腰放低重心,我摸向腰側,冰涼堅硬的刀柄被握在手中。
那是春崎先生交給我的打刀、不,比起那振刀更為長,也更為堅實。說起厲害的刀,下意識想到的隻有那振刀刃黑紅相間的陽炎之刃。
我擡起手,黑色的刀柄首先映入雙眼,接着是圓形的刀颚,刻于刀身的“滅”字映着月光反射出瑩瑩寒氣。
稍微有些偏差。
被潛意識“投影”出來的是藏于緣一零式體内的“日輪刀”。這振刀是否為緣一曾用過的那振,直到我上輩子急病去世,鳄魚老師都沒在漫畫中說明。
但是足夠用了!
趁童磨思考,我雙手持刃朝他沖過去。一時間耳邊安靜極了,唯獨剩下風向後逃離的聲音。
咔哒。
小小的雜音從體内傳來,我緊緊盯着面前的人,童磨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捕捉至眼底。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