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的聲音帶着抽噎，在我暗想這孩子不會哭了吧的時候，果然感覺到後背濕潤，小教祖怕不是把鼻涕眼淚統統蹭到我背上了！

“不要逃了，觀世。”

我哭笑不得，被他鉗的這麼緊我能逃到哪去？

不過“逃避現實”确實是我的壞習慣，這次也該下定決心改正。

“在你厭倦之前——”

“什麼？”

“你不是說過‘在厭倦之前不會離開我’嗎？那麼我也做出同等的承諾。”我掰開他扣在我小腹的手指，轉身與他面對面，“我會努力試試看，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交往....”

真慘。

我為親口說出自己母胎單身這個事實的自己感到悲哀。生前今世兩輩子加起來我都沒想到自己竟會和“紙片人”交往....還是個比我小好幾歲的“紙片人”。

但是——

但是現在的童磨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也并不是性格扭曲的惡鬼，隻是一個永遠長不大似的男孩子。或許有什麼被改變了，促成這種改變的人是我，我應當為變數負起責任。

捂住跳痛的額角歎氣，我親吻他的額頭。童磨身上有淡淡的水的氣息，讓人十分安心。那一瞬間我想到，若是以後要為如今我的選擇落下什麼天罰的話，也隻有就這麼接受了吧。

隻是希望童磨能有個好的結局。不，定要給他一個好的結局。

“好了，不鬧了，剛吃過東西胃裡很不舒服，你也趕緊去....”找些東西吃——幾個字還未說出口，我竟被童磨撲倒了。

該指責他不懂事，還是該誇獎他太懂事。倒下去的瞬間小教祖還抽出手墊在我後腦，沒讓我的腦殼和地面親密接觸，不過相對的，噗，童磨倒抽冷氣，顯然是被砸到手指痛的難忍。

“别想我幫你，”我撇過頭不看他的眼睛，“你也不是吹吹痛痛就飛走的年紀了。”

“我知道，觀世。”小教祖從我胸口擡起頭，笑靥如花，“我太高興了，所以....”

“所以什麼？”

我預感到什麼，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

“溫飽思X欲”我還是知道的！

絕對不行！至少白天不行！

“觀世？”

童磨歪着腦袋，似乎等我解釋。我沒出聲，他又把我的手拉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感受到了嗎？”童磨輕聲說。

咚，咚。

平穩的跳動從指尖傳遞過來。

我感受到了。這是他還活在此世的證明。

“嗯。”

我也輕聲應着，放松身體躺進被褥。

本打算隻要他開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不過是上本壘而已，就讓童磨看看我作為靠譜的成年人的風度和海納百川。

誰知我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下文，低下頭去看才發覺，這孩子竟枕着我的胸口睡熟了。

我像被貓壓住的鏟屎官，一動不敢動。

“笨蛋嗎。”

困意湧來，仿佛懸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安全落下，我亦安下心來，與他一同沉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