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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了、通行了。”
“這裡是哪裡的小道?”
“是天神的小道。無要事,勿通行。”
“為了向天神送去禮物,請收下這份祝福的符咒。”
“去時容易,歸時難。”
“雖然歸時難”
“但是還請通行、通行吧。”
稚嫩童聲吟唱歌謠,如同穿行氤氲霧氣之海,意識随起伏浮向淺層。漸漸的,看見了光。
眼前的黑暗驟然散去,我嗅到花的香氣,費力睜開眼,映入視野的景色還有些模糊。
我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喲,小姐,你醒了!”爽朗的男聲從右側傳來,“再過不遠就是山神的廟宇,我們隻能送你到那裡了。”
山神的廟宇是什麼東西。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迷信這些虛無缥缈的物化神明嗎?
“今天是你嫁給山神的好日子,恭喜你。”話雖這麼說,男人的語氣卻完全和喜悅挂不上鈎,“村裡的大家也都恭喜你,大家會記得你的。”
記得我做什麼。
我愈加迷惑,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坐在木頭搭建的簡易轎攆上,被幾個并不強壯的男人擡着沿山路前行。說話的男人姑且不論,左前方的那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就快累倒了。
“你們是什麼人。”
大腦恢複清明,我試圖扭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縛在背後。
和那個男人說的根本不一樣啊!為什麼嫁人會被捆啦!關鍵是為什麼我一睜開眼就要嫁給山神啊!
“龍遊小姐,難道說您反悔了嗎?”身後傳來另一人的聲音,“這可不成,村裡已經沒有适齡的女人了。我家的孩子才十歲,實在不能送去給山神啊!”
十歲的孩子。
我好像認識一個十歲的孩子,白瓷般的臉,眼中流光溢彩,漂亮的像天神一樣的小孩兒。
“童磨。”
童磨!
卧槽。
我猛的擡頭,撞上裝飾用的柳枝。
“放開我,你們找錯人了,我名為龍遊院,就算隻差一個字,不不不,隻差一個字也根本不是一個人!”
記憶瞬間湧回大腦,最後留存在其中的是與無慘遭遇的可怖夜晚,我根本沒有答應過他們做什麼山神新娘!可那群男人不理會我的掙紮,一路加快腳步,任我扯着嗓子尖叫也不作反應。直到被莫名其妙的丢到一間搖搖欲墜的破草房中,數人匆匆離去。我坐在一堆枯草中央,盯着破木門外搖搖欲墜的太陽,突然産生不祥的預感。
而且,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
“卧槽系統救命這什麼情況!”
瘋狂搖晃腦袋,腦殼中空空如也,仔細辨認能聽見類似于信号中斷的忙音。
太不靠譜了吧,這是什麼地方啊!
我低下頭,把臉埋進膝間。那群莫名其妙的人走前忘記給我解開繩子,大概從旁人看來我這個詭異的造型和把臉埋進沙堆的鴕鳥差不多吧。
這麼埋着埋着漸生睡意,直到破木門那邊傳來響聲。
我哪敢擡頭,從縫隙瞥見一抹白色飄進來。據我所知女鬼都是穿這種曳地白裙的。心髒快要從嘴裡吐出去,大氣不敢出,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白色裙邊越來越近。
完了完了,我要被山鬼吃了。
“唔嗯。”
嗚嗚嗚山鬼哼了一聲,是不是對我的肉質不太滿意啊。不對,窩着腰才感覺到胸前有些苦悶,怎麼趁我睡着的時候上面還發育了不成。
“父親。”
聽聽,這就是山鬼的聲音,竟然叫我父親。迷惑人心智也該有個限度,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就别做山鬼這一行了吧。
白色裙邊越飄越近,停在我面前。
雙肩被捉住,山鬼冰涼的手扳了一會兒,發覺我死活不肯擡頭,便順着頸窩滑了進去,捧住我的臉。
“父親,是我。”
“我都沒結婚,沒你這麼大的——”
我擡起頭,與山鬼對上視線。